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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是没有人愿意和我坐一起的……然后有一个男生,就当时可尴尬了哈哈……他好像是出去办公室拿作业,拿了就进来,然后……就直接坐过来了。我当时都快激动哭了,但是我……我憋住了……我不想吓到他。等那节课下课了,我又觉得他要不知道我的情况不好,我就……就说:‘要不你再找一个同桌,我有那个疙瘩……’然后他看了看我,没和我说话,却一直坐着,然后我就觉得他特别暖。”
哪怕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回忆起来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钝器刮过柔软心脏的滋味,不是不能忍受的疼痛,只是隐隐约约地渗着血,破的也只是小口子,却星星点点的遍布心脏。
好在回忆的大多是与覃苏相关的片段,所以虞栀的情绪还比较稳定,不至于失控。
毕竟那是她黑暗的前半生斑驳裂缝中照进来的光。
“我刚开始觉得他很高冷,也不敢主动搭话,直到有一回我们的前桌在讨论父母偏心的问题……”深呼吸几下,虞栀觉得自己的记忆读取起来顺畅多了,讲话也不至于有些结巴了,“他插了一句话,说为什么为人父母不能一碗水端平啊?又不是先天有缺陷,难不成肌无力?”
“所以你这个说法是跟他学的啊……”洛果果反应过来。
“嗯。”虞栀继续道,“当时他很不能理解我们那种落后的乡镇为什么会有重男轻女的现象存在,也不能理解为什么父母对孩子能喜欢这个而讨厌那个。他不是故意那么说的,他是真的不可思议。”
“后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家的事的,就开始单方面努力与我熟悉起来,后来成为朋友了算是。”虞栀扯起一个有点僵硬的笑,她很不想,很不愿意回忆起童年的遭遇。
“之后他一直告诉我要走出去,要离开那里,他说他看得出来,我不属于那里。”虞栀有点想哭,可惜眼眶干涩涩的,挤不出一滴泪来。
“所以你就凭借自己的努力一路读书打拼来到了海市?”洛果果很惊讶。
“对。”其中的辛酸苦楚与千难万险虞栀并不想说出来让别人同情,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敬畏与赞赏,她只是在实践他们彼此的约定。
每当她失去继续向前走的勇气时,她就闭上眼睛,在一片混沌与虚无之中,他能感觉到覃苏对她笑着说:“加油!走出来!我在阳光灿烂的地方等你。”
他说的是“来”,不是“去”。
──也就是说他正在等我,不是我一个人可笑的无用功。
他笑得真好看啊,像太阳一样温暖,不,他比太阳更耀眼,却不至于让身上的光芒灼伤她。
她不知道怎么去找覃苏,只知道他曾经说过,自己会进娱乐圈。
于是虞栀这样一个完完全全不适合待在娱乐圈的人硬生生把自己一身锐刺磨平打圆,傻傻地一头栽了进来。因为对于她来说,成为主持人是不算漂亮又没资本的她为数不多的机会了。
“那你们为什么会失去联系?”
“……”
停顿了好长时间,久到洛果果几乎以为虞栀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虞栀开口了,声线好似大提琴低沉的哀鸣,仿佛临近崩断的边缘,又好像厚重而平静:“因为我爸爸把我卖了。”
虞栀无数次问过自己,自己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究竟值不值得?
自己是不是应该早日放弃,让自己回归正常人的生活──找一个世俗眼中合适的人结婚、相夫、教子、给儿子带孩子,一辈子平庸,最后腐朽,发臭,老去,死掉……
──可人与人是不同的,正因如此才会被彼此吸引,也正因如此,才成为人。
──想要让爱情永恒的方法,一是永远也不要得到,二是在得到的那一刻便失去。
──人非草木皆有情,不若不遇倾城色。
THE KING公寓。月色透过窗棂泻进来,在暗色暖黄的灯光映照下,在原木地板上留下了一小块霜华。
秦苏抱着吉他坐在床边,手里把玩着一圈小小的手链,那是十年前的小孩子流行编制来送给心上人的,老土的彩绳扎得密密实实,最后是一个打火机烫黑的结痕。秦苏不自觉握起来,置于在大拇指和食指间交替摩挲,十年了啊,摸起来还是有些许膈痛。
“啊……真是个没有礼貌的小鬼啊,走之前连个再见也不说。”
第9章 噩梦1
那天虞栀出于好奇问洛果果为什么会喜欢一个都没有亲眼见过的人,洛果果说:“因为他给了我仰望的光啊。”
这个说法与虞栀心中某个人的存在意义重合了,于是她鼓起勇气跟洛果果说了覃苏,本以为说出来会好很多,可虞栀却开始整晚整晚地做噩梦。
那些曾经真实发生过的噩梦。
桩桩件件。鲜血淋漓。
年少的那段记忆已经过去了太久时间,久到虞栀几乎已经忘却覃苏究竟长什么模样;然而童年的那些经历点点滴滴被岁月打磨成尖锐的刀片,一不小心碰到那个被封锁在记忆深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