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姜不虚微微一愣神，不禁问道：“你可还有什么疑惑不解的地方吗？”
    “确实有。”
    江缺恭敬地点点头，内心茫然着。
    “说来听听。”
    也不差一时半会儿，姜不虚便也不介意。
    他反倒是很好奇着。
    江缺还能有什么疑惑的地方？
    莫非，还涉及到他不成？
    正疑惑间。
    江缺开口问道：“前辈，既然轮回破碎，天地间的修行者也因寿元限制，那这天地间的强者们又去哪里了？”
    是离开了？
    还是说没有呢？
    又或者，还存在着？
    如果天地间的大佬们都还活着，又该是以一种怎样的方式活着。
    江缺之所以想知道这么多东西。
    主要是自身实力不强，以后出去历练万一遭遇到，也好有一个说辞。
    或者说。
    有一个心理准备。
    正好姜不虚应该和那些大佬是同一类人。
    想来，他应该知道些情况。
    下一刻。
    听到江缺之言后，姜不虚整个人都愕然起来，“你问这些做什么？”
    “晚辈怕死。”
    江缺沉吟地回答道。
    姜不虚：“……”
    这个理由竟让他无从反驳，也无法去反驳什么。
    毕竟谁都怕死。
    怕死并不是一个贬义词。
    这是人之本性。
    他姜不虚也很怕死。
    要不然也不会龟缩在这一片禁地内，等待着大机缘，或者是天变时代。
    若非如此的话，他早就死了。
    “天地间，确实存在许多大佬级别的存在。”
    姜不虚思忖片刻后，还是对江缺说道：“九天十地内，各族都有这样的强者存在。
    他们寿元将尽，他们活不了多久。
    可因为轮回无存的缘故，导致他们如我这般想走转世重修的路是不行了。
    于是。
    要么和我一样化一禁地，改变禁地内的法则，躺进去等死。
    要么就用秘法、秘术，或者是一些珍奇的宝物、丹药等等手段。
    打造棺材，躺进去苟延残喘着。
    并且还美其名曰叫做‘闸血自斩’，停寿以期未来。
    实际上。
    这种方法最多也是苟延残喘之道罢了。
    能活一时，却活不了一世。
    相当于活死人。
    一旦未能等到大机缘，或者天变时代没有来临，他们若是提前醒来必死无疑。
    多则三五月间便会死，少则三五日间便要陨落。
    从此以后再无机会。
    这便是当今的诡异局面，诸神界实际已快要进入末法时代了。”
    只不过这种末法时代体现出来的效果，最先是从上层开始的。
    许多老一辈的至尊早就闸血自斩。
    他们再也没有机会。
    甚至，就连一些大道级的存在也不行了。
    要么突破修为能多活一些时日。
    要么就只有闸血自斩。
    这些选择当年姜不虚是亲自经历过的，也因此茫然难解。
    他内心苦涩痛苦。
    实在是没有想明白其中的道道。
    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轮回被人毁灭的缘故吧。
    是没有轮回的后遗症。
    否则，天地间绝对不可能变成这个样子。
    寿元没有，突破成为难事。
    长生更是无从谈起。
    说不定啊。
    便是因为轮回的缘故导致长生物质减少了。
    江缺如此地猜想着。
    但……
    这只是他的猜想罢了。
    具体如何还需要再仔细研究一番。
    他现在也不知道。
    事实上。
    他说得一点错都没有。
    这天地间确实有不少大佬存在，也确实有不少强大之辈。
    但这种所谓的强大之辈，现如今都变得凄惨无比起来。
    他们的命运早在几百万年前的那场恐怖大战中，就已经注定了。
    “大家都是苦命人，都逃不过命运的束缚，挣脱不了寿元的限制。”
    姜不虚淡淡地说道：“没有轮回之所，修行仿佛被人砍断路，断了生机与未来。
    诸天大佬都开始闸血自斩，开始苟且停寿而活。
    世间一切，都太过艰难了。
    以前是越老越有用，越老越值钱，但现在竟变得不一样了。
    越老就意味着距离死亡越近，一旦连闸血自斩的手段都没有，便只有死路一条。
    天地间，那些大人物都有手段自然不怕，自然是可以闸血自斩停寿。
    但有许多人并没有那种待遇，比如说我这样的，就没有机会闸血自斩，只是依靠着禁地苟且地活着。
    随岁月而亡！”
    这是自己的命运，也是自己的痛苦之所。
    他难以接受这些。
    却又不得不接受下来。
    “看来，轮回之所的破坏对诸神界的大佬们影响很大啊。”
    江缺暗道一声：“偌大的诸神界，九天十地内那么多大佬级别的存在，一定想过办法再造轮回，或者修复轮回。
    但他们都没有成功，否则也不可能去闸血自斩了。
    这意味着……
    他们可能没有多少未来了。
    那些老不死的还活着，只不过是想苟且偷生罢了。
    或是想守护各自的势力最后一程，免得他们一命呜呼的时候势力被人端掉。
    留一口气，尚且可以拼一拼。”
    至少，在关键时刻可以拼掉老命，保存自身的势力。
    当然了。
    对江缺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至少，他们不会轻易醒来。”
    他若是想要游历天下，没有那么多大佬出没，就会好很多。
    大概情况下，能少许多敌人。
    “多谢前辈解惑。”
    江缺再次朝姜不虚拜一拜，这位人族先辈给他讲解这么多东西。
    也值得他一拜。
    并且，足够他恭恭敬敬了。
    “无妨，这些都是一些常识，算不上什么秘密。”
    姜不虚淡淡地说道：“虽说是先古的秘闻，但对我来说不算啥。”
    说了也就说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接下来。
    他能够帮助到江缺的地方就更少了。
    于是。
    姜不虚挥挥手道：“你可以离开了，今后我会彻底关闭这里……”
    言外之意，我姜不虚即便是要死也不会让人发现。
    你们也不要试图再进来了。
    江缺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起来，“好，前辈您保重，希望有缘我们还能再见面。”
    但问题是，他们真的还能再见面吗？
    似乎……
    难度很大啊。
    他内心苦涩不已，有几分凝重难解起来。
    平白获得姜不虚的传承，却没什么好回报人家的。
    这……
    说不过去啊。
    即便是姜不虚不需要，他内心也觉得愧疚，像是亏欠什么一样。
    江缺恭敬地行礼完毕后，才对姜不虚说道：“前辈，您若能等我再修八万载，我定能再造轮回之所……”
    这话在姜不虚听来有点夸大。
    别说八万年，便是八十万年也不行啊。
    姜不虚暗道一声，“如果轮回那么好建造，当年那一个时代又一个时代的修行大佬们，也就不会束手无策了。
    他们一个个都是强者，都有着种种神奇的手段存在。
    其中也不乏有天资卓越之辈。
    但最终都失败了。
    没人成功啊！”
    所以，姜不虚对江缺不报什么希望。
    反正江缺也只是一位大道级大圆满的修饰，压根就不够看的。
    再修八万年最多到达至尊境。
    这还是最好的情况下。
    可至尊境别想建造什么轮回，那时候连江缺自己的寿命只怕都时日无多了。
    也应该快到闸血自斩的年龄了。
    所以，依旧艰难啊。
    “走吧。”
    姜不虚挥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地宫的深处走去。
    也没管江缺。
    待江缺深深地叹息一声，朝地宫外走去后，身后的大门轰然间关上。
    再也不复此前的种种。
    紧接着。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等江缺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出现在墓道中。
    而墓地禁地早就关闭。
    等江缺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半年的时间了。
    银月妖皇早就跑得没影，早就不知所踪，估计早就去逃命了。
    “接下来，我还是继续游历吧。”
    江缺暗道一声，“九品道功的上限已经被我提升到至尊境大圆满，差的只是本源力，但也很快就能完成了。”
    诸神界的本源比其他世界要浓郁得多，质量也要好得多。
    因此，突破不是问题。
    问题是要小心翼翼的突破，必须做到谨慎，再谨慎。
    以免金手指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