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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喊声:“回来了回来了!”
    罗兰跑出去,就看见三个泥人撑着破伞,深一脚浅一脚走回来。摄影机早就关了,摄影师怕淋坏了,还遮着挡雨布。
    陈松身边的小助理拔腿跑出去,撑着伞嘘寒问暖:“封哥你没事吧?”
    泥人抹了一把脸,露出肖珑的脸来:“放心啦!都说我掉下悬崖都不会死,我有主角光环!”
    罗兰:呵呵。
    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大哥啊!
    罗兰也围上前:“看到金凤期了吗?”
    跟拍助理摇摇头,打着哆嗦:“路给冲了,外头都是水。”
    摄制组把三人迎进去,然后继续讨论要不要去援救,说不定过一会儿金凤期那一组也回来了。罗兰等不下去了,跟陈松交代:“你就在这里等消息,如果凤期回来,你立刻给我打电话。”
    陈松有点犹豫:“老大,要不我去吧?”
    “你在这里待着,等他回来。这件事也很重要。”
    罗兰回住的地方借了雨披,忙不迭地往村外去了。
    到了村口一看,出去的路果然都给冲得七七八八了。罗兰只能小心往前走,穿着套鞋的脚踩在水里,感觉到前行的阻力都快把他冲走了。
    这么走特别费力,罗兰走了快一个小时,结果发现前方一片汪洋,他又得掉个头从另一条路往外走。途中他看了一眼手机,没有陈松的电话。
    天色越来越暗,雨势终于小了一些,雷公电母也暂时鸣金收兵。罗兰往外走了半个多小时,除了在泥地里摔了一跤,总的来说还算顺利。
    天已经黑了,他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一边小心往前走,一边叫:“金凤期!”
    喊了五六分钟,远远地听见了微弱的回应,听着像是金凤期的声音。罗兰登时整顿精神,循声而去。
    走了十分钟左右,眼前一片黢黑的水面,他晃了晃手机,隐约看到对面是一丛树杈。树杈上蹲着个人。
    “别晃了,我在这儿。”金凤期的嗓子有点沙哑:“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担心你,就先过来了。”罗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金凤期那边走:“水不深,你下来吧。”
    金凤期没有动。
    罗兰用手机照了他一下,金凤期的脸格外白,看样子不像冻的,倒像是有点恐惧。
    他怕水?
    罗兰只得拔起脚,深一脚浅一脚慢慢走到他跟前,无奈道:“这水到我膝盖的样子,你下来吧,我扶着你。”
    金凤期宛如在树上抱了窝。
    可能这人上辈子真的是个凤凰吧。
    “待在树上也不是办法,你先下来,前面不远有个高坡,我们到那里去等人来救援,好不好?”
    罗兰一番劝说,金凤期终于伸出手来,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踩进水里。罗兰可以确定金凤期是真的怕水了,就在踩进水里的一瞬间,金凤期应激反应很大,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大半体重都压在罗兰身上。
    罗兰手臂一瞬间绷紧了,扶着金凤期,但见他脸色煞白,手指冰凉,好半晌才慢慢缓过来。
    搞不懂为什么金凤期会怕水,罗兰问他:“能走路吗?”
    金凤期咬咬牙:“走吧。”
    罗兰的套鞋里进了水,两人摇摇晃晃,你搀着我,我扶着你,走到水浅一些的地方,他赶紧扶着金凤期,把套鞋里的水倒了。
    “有蛇。”金凤期手指一紧,牢牢抓住罗兰。
    他穿的是球鞋和牛仔裤,脚踝浸在水里。
    “放轻松,那可能只是一条小鱼。”罗兰拉着金凤期,赶紧走到浅水区域。
    待走到高处,金凤期才终于放松下来。罗兰看他嘴唇发白,看样子是真的怕得够呛。
    “你跟拍助理和摄影师呢?”
    “走散了。”
    夜晚有点冷,更别提两人衣服都湿了大半,山里刚被雨淋过,没有干柴火,想生火都难。罗兰把雨披脱了,跟金凤期靠在一起,把湿漉漉的裤脚卷起来,擦干脚上的水。
    他手机出来时还是满电的,现在居然没电关机了,果然是受霉运影响电板掉电都格外的快。一问金凤期,手机浸了水,早不能用了,难怪他电话打不通。
    罗兰有点发愁,摸了摸肚子,感觉硬硬的,大吃一惊,从怀里掏出一个煎饼来。
    这饼居然还有点热乎。
    大婶用纸给他包了,罗兰把纸撕开,问金凤期:“你吃吗?”
    “一起吃吧。”他都听见罗兰的肚子在咕咕叫了。
    罗兰肚子的确饿了,可问题是——
    “怎么分?”
    两人的手都脏了,包饼的油纸只剩下一半,另一半被丢在地上,而且这饼是萝卜馅儿的,一撕开,里头切碎的萝卜馅儿就全洒了。
    没办法,两人眼神一碰,不得不达成共识。
    只能你一口我一口这样子。
    罗兰先咬一口,虽然饼皮已经不似刚出锅时那样脆了,但对于一个耗尽力气饥肠辘辘的人来说,这饼此时就是人间美味。
    他举起饼,送到金凤期嘴边,金凤期也咬了一口。
    “好吃吗?是不是很香?”罗兰眼睛黑亮亮的,狂摇尾巴(如果他有的话),满脸期待地看着金凤期。
    萝卜馅饼的确很香,还有点辣,虽然已经不脆了,但是里头的馅还带着热乎气,囫囵吞下肚去,感觉肠胃都暖和起来了,遇到大水时紧张恐惧的心,似乎也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了。
    金凤期点点头,罗兰咬了一口之后,他又跟着咬一口,两人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中分食一个饼。罗兰吃得脸颊一鼓一鼓,那一个饼就能满足的简单的喜悦从漆黑的眼睛里溢出来,金凤期忽然发现,这家伙睫毛好长。
    忽闪忽闪的,如果把手蒙上去,手心会很痒吧。
    金凤期的手心几乎已经感受到了那种痒意。
    罗兰把最后一口饼吃掉,依依不舍地丢掉油纸。站起来四处看了一下,雨停之后月亮也出来了,隐约能看见一点四野,仍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罗兰重新坐下来,安慰金凤期:“雨已经停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找过来了。”
    金凤期看一眼他沾了泥的裤腿,问他:“你一个人找来的?”
    罗兰说:“是啊,肖珑那一组都及时赶回去了,你们这一组一直联系不上。”
    难得金凤期今天跟他说话不阴阳怪气,也不作精附体了,罗兰感慨道:“你居然也会这么平和地跟我说话!好不习惯!看来今天果然是受大刺激了。”
    金凤期登时给他气个半死:“你是受虐狂吗?”
    “当然不是啊!”罗兰诧异:“你看我像吗?”
    “那你有什么好不习惯的?”
    “感觉你像变了个人似的。”罗兰呵呵一笑,挠挠脸:“你还是像现在这样怼我的样子比较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