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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逐渐浮出水面(上)
??练溪川枕着自己的手腕,?侧头看向躺在他身旁的修灼。夹杂着湿润泥土腥气和青草芬芳的微风拂面,扬起散乱在对方胸前的几缕雪白发丝。
??用手肘半撑起身体,练溪川用指尖抚过修灼浓密的睫毛:“睫毛也变白了。”
??伴随着对方眨眼的动作,?像是有轻飘的羽毛扫在他指腹,?连胸口都荡起一阵柔软的酥麻。
??修灼也自己捉了绺头发观察一会儿,?得意地勾起嘴角:“犼的血脉,?的确有些特别,?兽身也更加威风凛凛了。”
??心头忽然浮现出一种不详的预感,练溪川感觉自己后槽牙开始疼了。对于自家道侣,?他再了解不过,?修灼对‘威风凛凛’四个字的理解误差颇大啊。
??还不等练溪川回答,修灼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化作兽身,炫耀起自己的‘威风凛凛’来。
??将近成年男子脚长的体型,?雪白绒毛短而密,丝缎般映射着月华的光泽。若是不仔细观察,十有八九会被误解成没断奶的幼崽。原本微瘦的脸颊照以前圆润许多,?脑袋好似一颗苹果,肥而长的双耳像柳叶般,?在尖端猛然收窄,?柔软地耷拉在脸颊两侧。
??练溪川顺手朝修灼的屁股摸了摸,?一把薅住了对方更短更圆的尾巴,?蓬松得好似绒球。“”
??他感觉自己词穷了:“……”和以前……区别很大么?
??对上修灼亮晶晶的大眼睛,他清了清嗓子:“体型的确大了不少。”
??然而修灼却不满意如此敷衍的评价,他坐立起来,将自己的大耳朵捧到练溪川眼前:“看耳朵!”
??“由圆钝变为锋利,像不像一柄出鞘的神兵?”
??练溪川喉结滚动,附和道:“嗯,?像吧。”
??兴致勃勃地又扒住自己的眼皮:“看眼睛!”
??“血红色,是不是特别凶神恶煞?”
??练溪川望着那对通透宛如宝石的红眼睛,雪白的睫毛羽翼般忽闪着,他忍住嘴角笑意:“嗯,超凶!”
??心满意足地重新化回人身,修灼仰躺着翘起脚,颇为感慨道:“日后,倒是可以用兽身战斗了。”
??练溪川:“!”大可不必。
??他也躺回早前被自己捂暖的位置,朝修灼的方向凑了又凑,直至两人肩膀拥挤在一起。自然而然地握住修灼搭在小腹的左手,十指相扣。
??目光聚集在挡住月光那片缥缈的云片上,练溪川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也不知道冥离和三叔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收获。”
??“哎,他们多久才会被传送出来?”
??指头在自家道侣手背跳舞似的轻点着,修灼回答说:“三年。”
??“独活秘境比外面安全得多,他们多在那里呆些日子也好。”
??修灼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现在秘境中只剩下冥离和冥三途两只活鬼,除非他俩想不开自杀,不然的确非常安全。
??而修灼、练溪川和应独醉他们为什么会提前离开独活秘境,还要从修灼血脉蜕变后的说起。
??修灼在神魂伤势未愈的情况下,尚且不肯后退,拼了命也要从应独醉身上撕下一块肉来。更何况他血脉蜕变完毕,战力更胜从前呢?他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应独醉,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付应独醉这位‘前辈’,修灼下手狠辣,招招致命。之前生撕对方一条腿,后来干脆转为肢解,再将其碾成肉泥,最后再挫骨扬灰。
??然而应独醉毕竟是曾经的殉道榜第一,身承大气运的绝世妖孽,哪会如此容易殒落?
??他渡九九雷劫后没有选择飞升仙界,停留在修真界五千余年。境界虽因此未能更进一步,但其根基之深厚,哪怕修灼身负上古凶兽犼之血脉都难以撼动。
??万里血海,都是应独酌。血海不灭,他便不死。
??双方鏖战许久,应独醉以血海重塑己身数十次,哪怕并未危及他性命,但神魂和肉身都有所损伤,战力大减。而修灼这边,尽管同样伤痕累累、血肉翻卷见骨,可他却越战越勇,双眸隐隐透露出股骇人的疯狂。
??应独醉见事不可为,当机立断用上古神符强行破出空间通道,逃出独活秘境。独活也便宜行事,顺手将练溪川和修灼一块丢了出来。
??双方算是前后脚脱离秘境,可惜练溪川和修灼到底是迟了一步,没能拦下应独醉。
??“对了。”练溪川再次朝修灼的方向挤了挤,脑袋都半枕到对方的肩膀上:“你和应独醉,怎么会发生冲突?”
??“是他特意找上门来的。”一边回答,修灼一边干脆抱住练溪川的后背,让他躺得更舒服些:“他的目标其实是你。”
??“他不知道你被独活带走,只以为你我暂时分开行动。所以他打算先将我擒拿,以此逼你现身。”
??练溪川得寸进尺,干脆将腿也搭在了修灼身上,手指不老实地在对方胸口划拉着:“看来他的计划没有成功喽。”
??一把按住练溪川试图探进自己衣襟的爪子,修灼斜睨他一眼,回答道:“本就不可能成功,一切都是他的妄想罢了。”
??“他妻子寿元已尽,神魂消亡,只剩一具躯壳。他能使那具躯壳重焕生机,也不可能重铸神魂。”
??“而转为鬼修的前提,便是神魂尚在。”
??“我倒是好奇,道天门怎么敢夸下海口,能帮他复活妻子呢?”
??“哪怕他们能使那具躯壳重新诞生灵智,那也不再是应独醉的妻子了。”
??练溪川将脑袋埋在修灼的胸口,隐约露出的半双眼睛目光执拗,紧盯着对方的严谨的领口往里面伸爪子,嘴上则漫不经心地回道:“还能怎么回事,骗他呗~”
??“左右应独醉打不过道天门,就算最后发现自己被骗,也顶多是无能狂怒。”
??“道天门视我为眼中钉,视应独醉为肉中刺。无论我俩谁胜谁负,道天门都是最后赢家。怎么算,它都不亏。”
??修灼失笑,不过仔细想想道天门对待他俩和逆天门的态度,练溪川的猜测还真不是无的放矢。
??“应独醉能成为殉道榜第一,绝非只知道用拳头说话的莽夫,他当初未尝不知晓道天门的小心思。只不过,他那时自信能玩弄你我于股掌之中,所以才决定一试。”
??“能成最好,不成也无甚损失。”
??“但现在,应独醉已经明白我们并不是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他决计不会再因那丝微小的可能性和我们冲突,以至最后让道天门白白捡了便宜。”
??练溪川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头,注意力显然并未在修灼的话上,而是压低声音呢喃道:“我还从来没有和这么白的小白兔双修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