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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0

      月影很美,如泉醇酒也很美,但有些未言明的情绪在两人之间逐渐消沉黯然。
    *
    翌日,四方馆。
    巳时未到,一支墨玄骑精兵早早便在玉笙苑外候命了。
    马车华贵宽敞,停在精兵队列之间,为首的一匹雪色骏马上,云迟一身银白战铠,骄阳下,他一如既往英姿夺目,但俊漠的脸上有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或许是他一贯都严辞厉色,此刻凛眸沉默,也无人觉得不对。
    一应物品皆置备妥当,巳时,喻轻妩准时走出了玉笙苑。
    为了方便赶路,她今日穿了身便装,一双黑红战靴,鸦色长发束起,暗红轻袍如同那日在校场初现,衬得她身姿高挑婀娜。
    遥遥见她在侍女的陪同下走来,云迟微敛神色,身子一动,下了马。
    走至跟前,喻轻妩弯唇:“云将军军中事务繁忙,怎好劳烦亲自相送。”
    云迟依旧一丝不苟的模样,顿了顿,颔首道:“公主是我朝贵客,徐大人有吩咐,自然不能怠慢。”
    轻一挑眉,根本就是他主动要来送,还非要扯上徐丞相,喻轻妩看破,却也不说破。
    她笑了笑,红影一旋,慵然走向马车:“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纵使是最矫健的马,最上等的马车,从四方馆到齐凉边界,昼夜不休也得赶上六日。
    其实最快的是走陆路到漳河后,转而走水路,再途径东沂山脉,不日便可抵达边界。
    云迟驾马在前,喻轻妩的马车在后,车马队列一路出了皇城。
    从艳阳高照,到日落西山,他们歇了几回,当晚在驿站落脚后,第二日申末便到了漳河所在廖州。
    虽已渐渐入夜,但仍有横渡漳河的船艘可起航,墨玄骑行军千万里,区区黑夜算什么,然而云迟却说夜里走水路恐有风险,遂命人包下了附近最好的一家客栈,暂时歇了脚。
    水路危险,无非劫匪和风浪,墨玄骑征战多年,几个劫匪根本不在怕的,并且这几日潮涌平静,显然不会有大风大浪,对于云迟一改往日干脆利落的做法,将士们都难免生惑。
    不过喻轻妩也没说什么,默默下了马车,在带头将士的护行下进了客栈。
    一看这排场和衣着,便知是皇城官胄例行公事来了,掌柜的识眼色,连忙吩咐下人好吃好喝的伺候上。
    墨玄骑将士和北凉侍卫皆在大堂饱餐,侍女则是将饭菜送到了云迟和喻轻妩的房间。
    知晓来的是贵人惹不起,夜还未深,整个客栈便已静悄悄的了,店里上上下下无人敢出声打搅。
    云迟和喻轻妩宿在相邻的两间天字号房,即便是附近最上等的客栈,但自然也比不上皇城的。
    用了晚膳,云迟闲来无事,便在坐榻看起了随身带来的兵书。
    想来是隔音不太好,而且他耳聪目明,领兵打仗,感官向来比常人要敏锐些,此刻隔壁传来的水声,入了他的耳。
    那微渺的声音,不似流水潺潺,亦不似泉水淙淙,而是温温缓缓的,响一瞬,静一瞬,只令人觉得是露珠滑过凝脂肌肤的柔静。
    这个时辰,从房间传出水声,不必想也知道是她在沐浴。
    握书的手一紧,意志忽然就被莫名打乱了,云迟眸心动了动,即刻起身,到离墙最远的另一处木椅上坐下,可是接下来但凭他如何沉心静气,都再看不进去任何。
    他剑眉微蹙,闭了闭眼,良久后放下兵书,推门走出了房间。
    此刻将士们休息的休息,轮班的轮班,其余人包括客栈杂役都退了下去,整个客栈悄静无人,只有几盏壁灯闪烁着微弱灯火。
    三楼的回廊,云迟拎了坛酒,搭在扶栏边独饮,望着一方寂静灯影,冷峻的眼眸淡了淡,他逐渐陷入沉思。
    他独自凭栏,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房门“吱呀”一声,云迟蓦然回神,转了过去。
    喻轻妩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踏出,见了他先是略微一愣,而后目光落到他手中的酒坛上,凝了眼后抬步走了出来。
    她披了件丝软红裳,微湿的长发以一根玉色细带松松拢在背后,显然是刚刚沐浴过的。
    氤氲水气混在空气中拂来,她越是走近,身上的那缕淡香越是散发开来。
    云迟失神一瞬后立即收敛心绪,若无其事道:“怎么还没睡?”她这么一身打扮,凭他的敏锐如何看不出来,喻轻妩好笑道:“云将军明知故问?”低眸瞥了眼酒瓶:“倒是你,夜深了,还一人在此独醉……”
    她也搭手扶到栏边,意味深长一笑:“难不成云将军也有心事?”
    云迟没有回答,“此处不如京都,委屈公主住上一晚。”
    “无妨。”
    云迟眼底一片幽深,默了良久后,将眸光瞟开,像是随口一提:“水路不比陆路安全,何况姑娘家坐船容易难受,多少会吃些苦头,不如公主明日继续坐马车吧。”
    侧眸看他一眼,喻轻妩轻声道:“其实从京都到廖州,用不了两日。”
    况且还是墨玄骑这样的精兵健将,马匹也都是上乘的,但他们却实打实地行了两日。
    云将军眸光一动,又听她沉缓含笑道:“知道云将军有心照顾,多次停下来歇息,只是若再拖下去,这一来一回,你可就赶不及姒儿大婚了。”
    如果不走水路,来回一趟,可不就半月了。
    拎在手中的酒坛空空的,许是酒饮得多了,他俊面上染了丝颜色。
    “不会。”语气似乎有那么点偏执,云迟始终没有看边上那人一眼,将酒坛往角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