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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7

      识便朝云迟探去一眼,然而云迟面目沉静, 此刻并未往她这处看, 云姒这一眼, 却是和喻轻妩对上了。
    喻轻妩往后倚着檀木镌花椅,容色颇为闲适, 她唇边泛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看云姒的目光饶有趣味,而后下巴向着皇帝那处略略一抬。
    云姒一愣,就在她捉摸这玉嘉公主是何意味之际, 那人又不动声色对她使了眼色。
    云姒目露疑惑,两人就这么以表情暗戳戳交流了好一会儿,云姒才懵懵顺着她的暗示低眸看去,这一看,云姒顿然惊愕失色,色变程度堪比天崩地裂。
    一口凉气倒吸上来,视线定格在男人轮廓分明的颊侧,云姒打了个哆嗦,心里更是一搐。
    那人干净的右脸上一吻唇印不浓不浅,嫣妍绛红却也是显而易见,是她留下的。
    怪不得方才徐老头睨她的眼神愈发不快,就差吹胡子瞪眼了。
    云姒不由咽了咽,她默不作声敛回目光,静默须臾,在齐璟身侧伏跪下来,从怀中摸出一方云白绢帕,故作镇定地伸手过去。
    玉指纤柔,轻轻擦拭着那人脸颊的嫣红唇印,齐璟倒是一动未动,始终神色平静任她动作。
    拭去他脸上的胭脂色后,云姒在那三人的睽睽目光之下,强装淡定,慢慢起身站回了原地。
    齐璟徐徐落下茶盏,微微侧身,更是若无其事将她捏在手中的绢帕抽走,擦了擦指间水渍,而后放入了自己袖中,举止文雅,极为自然。
    云姒一怔,这人怎么就把她贴身的小绢帕捎走了?
    两人的动作看似不经意,却是被徐伯庸收入眼中,他越加孰不可忍:“陛下,老臣有一谏言。”
    齐璟微微抬眼:“徐公但说无妨。”
    徐伯庸站了起来,肃容道:“陛下,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受美色蛊惑,以致皇室衰微,王朝覆亡,此间缘由皆系于红颜之乱……”
    云姒心猛得收紧,生出不详预兆,果然见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向自己。
    “此女本就声名不堪,更与永安侯府颇有渊源,陛下念及旧情留下她,若她安分在此也就罢了,今日竟还,竟还……”
    徐伯庸只觉她行不堪言,沉沉一叹:“此女毫无礼法可言,鉴往知来,难保她不是下一个祸国妖女,老臣深知陛下重情重义,但皇宫殿苑无数,无论何从自有她的去处,但臣以为,其万万不可在御前侍奉,还望陛下三思!”
    徐伯庸此言咄咄逼人,是硬要针对云姒,云迟虽先前那般,但眼下却也难再按耐住,他眸色一沉,倏地起身:“徐大人……”
    “徐大人呀。”
    一声清扬悠音,在云迟出言之前袅然响起。
    徐伯庸闻声回首,只见那玉嘉公主靠坐椅间,神态慵媚。
    喻轻妩别有深意地看了眼云迟,随后望向徐伯庸,笑容可掬:“国破家亡,无非乱政,你们怏怏大齐的时运,难道一个女子便能轻易决定?”
    细思此言,显有内涵君王之意,徐伯庸皱眉:“公主此话何意?”
    喻轻妩搭着扶手,深思片刻:“唔……意在徐大人言辞片面,以偏概全?”
    徐伯庸横眉紧锁,肃声驳回:“公主亦是女子,又岂知安国之道?”
    “咦?不是吗?”喻轻妩一脸恍悟,继而笑了笑:“哦,既然不是徐大人言辞之过,那便只能是字面意思了。”
    徐伯庸闻罢一瞬无言,他如何听不出来,这玉嘉公主第一句亡国无非乱政,面上之意是国之命运,责在帝王,而非美色,而那第二句直道他言辞片面,他这般一反驳,便将他先前忧心忡忡的大篇言论,变成了他在暗示皇帝朝政乱治了。
    徐伯庸斜晲过去,侃侃道:“《易经》有言,‘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039;,木长固根,流远浚源,防患于未然总不会错!”
    喻轻妩悠悠抚了抚裙褶:“徐大人,时运不济何苦要憎怨红颜呢,推诿可不是君子所为呀。”
    她并没有同他们一样毕恭毕敬地起身,而是从容惬意倚坐着,秀眸轻弯,像是全程都在和他漫谈般有说有笑。
    徐伯庸话音一堵,顿时憋得老脸胀红:“你……”
    “徐公。”
    方才一直沉默的那人语气低缓,声音淡淡响起,齐璟略一抬手示意,徐伯庸失声一瞬,也只能暂且先坐了回去。
    而云迟仍站立那处,神情深沉,他凝着那低眉垂首的紫裳姑娘,她眸心稍纵即逝的畏怯,逃不过他的眼睛。
    喻轻妩掠了一眼,眉梢淡挑,而后全然不避讳他人,曼声一笑:“坐下吧,云将军身材这么健朗,挡着人家了。”
    她语色清媚,颇有几分挑逗的暧昧,云迟瞳孔忽闪勃色,但想到喻轻妩适才替云姒解围,亦是帮了他的忙,此事他出面不得,若不是她夺话过去,自己早为云姒和徐伯庸杠上了。
    云迟停顿一瞬,难得没用冷脸对她,只默默坐回了喻轻妩边上。
    徐伯庸毕竟三朝老臣,眼光自然是精得很,这一瞧一听,便发觉云迟和这玉嘉公主之间不甚单纯,蓦然震惊,一向威风轩昂的云将军怎都沦陷了!
    徐伯庸看了看一身媚骨的玉嘉公主,又望了望清绝娇柔的云姒,心下愤然一叹——
    红颜祸水,都是红颜祸水!
    便在此时,齐璟稍一抬眸,面色深邃难辨,淡声道:“徐公用心良苦,为江山社稷费尽心血朕自然明白,然时也,命也,家国何以治,如何治,朕自有约束。”
    有了先前喻轻妩的铺垫,徐伯庸此刻如鲠在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