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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他待她极好,却原来是别有目的,做与人看的,云姒安静了会儿,怏怏说了句:“敢情……陛下是拿我做挡箭牌了。”
齐璟凝着她略显黯然的眼睛,而后他将头低下一寸,自她上方徐缓道:“你想要假戏真做,朕也没说不行。”
他沉哑蛊惑的声音飘至耳畔,云姒忽然面红耳赤,方才的丝缕寡意瞬间不见,她凝睇他一眼,微嗔:“眷宠宫婢而不立后,陛下也不怕被人说是荒淫无道的昏君。”
昏君吗?
齐璟眸色深了些,却又不以为意淡淡敛眉,“正有此意。”
云姒惊于他的回答,却也习惯他猜不透的深意,辨不明的情绪,便微微颔首。
静默片刻,忽而起了玩心道:“陛下做的事自有陛下的用意,只是陛下要想好,有了我这假宠婢,可是会将真桃花全都挡了去的。”
说罢清丽的眼梢故意掠了他一眼,想看他如何反应。
面对戏谑,他向来得心应手,齐璟面不改色看了眼她,颇为耐人寻味:“要那么多烂桃花做什么,朕更想将三千宠爱放在一人身上。”
他微一停顿,又淡然道:“有句诗想听吗?”
心里知道这八成是个陷阱,云姒却还是愣愣问道:“……什么?”
齐璟眸中似有一丝满意轻闪而过,他字句沉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
这似真似假的语气,勾着云姒的心跳躁动不止,漾起的情愫涟漪丛生,殿内沉檀未燃,却在他纵目而来时携了深郁暗香一般,在心窝袅袅萦绕。
明明是说着玩儿的,可那刚淡下去一些的瑰红色随即又漫至双颊,将她明美的容颜烧得滚烫,云姒发觉自己不能再和他说下去了,凭她的道行是怎么也说不过他的。
娇羞难掩,她索性埋下脑袋,低咳一声:“陛下不是乏了吗,快去歇息吧。”
“嗯,”他的视线一瞬不瞬落在她的发上,心情像是不错:“更衣。”
语气意味深长,说罢,齐璟便回身,不急不缓负手走向内室。
云姒一僵,深吸了口气,只好跟了过去:“哦……”
她垂着脑袋,神情极度后悔,早知道就不多说那句了,这下还真有了假戏真做的错觉,心再也静不下来。
轻轻撩开光洁的珠帘,跟在他身后进了内殿,床前,云姒小心谨慎地去解他的腰封,褪了那人身上的衣袍后,再不敢和他有半点多余的接触。
外面的烛光千回百转,堪堪折入其间,内殿流淌着不明意味的暗魅。
云姒抱着他余温尚存的衣袍,不动声色退离他半步:“陛下,我 我睡哪儿……”
齐璟拆下发簪往边台随意一放,嗓音微倦却也深彻:“你想睡哪儿?床,还是卧榻?”
这还用问吗,秉着能和他少说一句便少说一句的想法,云姒几乎没有犹豫:“卧榻!多谢陛下,我这就过去了!”
说罢她折身就往外走,显有逃离之态。
方才还会开他玩笑,却原来是色厉内荏,禁不起调戏。
碧玉珠帘碰撞轻响,那人走得轻快,齐璟不再逗她,回首对着她纤娆的背影沉稳笃定,隐隐含笑:“去将暖炉点了,多盖床被子。”
“知道了!”
清然的音色自帘外扬声,随后是轻轻浅浅的脚步声,伴随着磕磕碰碰的细碎声。
过了一会儿,唯一的那盏烛光熄灭,中室渐渐没了动静,许是那人忙活完,在软塌上躺好了。
很快,香炉缭绕着融融暖意,隔着一道珠帘,轻纱卷烟,静夜曼影,一人呼吸轻浅,睡意朦胧,一人安然入眠,酣梦正浓。
深寂的养心殿,今夜多了一个人的气息,而那安神暖香,似乎更能让人沉心静气了。
*
安稳的一夜,悄然过去。
翌日,明华灿烂。
宫里都知道,为了安排好承天节敬献歌舞的事宜,太后将善歌善舞的云姮接进了永寿宫小住几日。
辰时起身后,太后双目浅合,在铜镜前悠然而坐,慵倦说道:“昨日给你寻了个机会去御乾宫,可见着皇帝了?”
云姮握着金梳,站在身后轻轻替她梳发,闻言抿唇浅笑道:“见着了。”
太后的心思自然是何等敏锐,一听便将她的羞意揣摩了个透彻:“如何?他看上你了?”
云姮含笑娇声道:“没呢,姨母,人家才见陛下两回,哪有这么快。”想了想,又轻叹一声:“而且云姒在那儿,陛下对她极为上心,姨母你是知道的。”
铜镜旁的陶瓷香薰熨着妖妩芬芳。
太后闭目养神,微微嗅入鼻尖:“她现在不过一介宫婢,你都对付不了?”
云姮哑口一瞬,想到昨日在御乾宫大殿上,陛下对云姒百般柔情,两人浓情蜜意的情景映入脑中,她便郁郁不乐:“可她那张脸,任谁瞧见了都欢喜,陛下也不例外。”
云姮的相貌随了柳素锦,亦是姿容皎好,她虽厌烦云姒的存在,但也无法否认,云姒的明美绝艳,当世无人能媲美。
便是这样,叫云姮更讨厌了她几分。
听见她幽怨的语气,太后倒是不以为然,平静道:“姮儿,容颜再好,也有迟暮的一天,能长久抓住男人的,从来不是外貌。”
云姮似懂非懂:“姨母的意思是……”
“你以为你娘身为妾室,却一房独宠多年靠的是什么?全凭媚骨勾人,”太后想到什么,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不过你娘太过软弱,只知情情爱爱,难做决断,成不了大事,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