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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迷蒙,总算让人清醒了些。
云姒抱着锦盒,重重呼了口气,方才在那人面前的冷静淡然转瞬不见。
方才见他一个人渐行渐远,只觉那背影孤清寂冷,沉敛深藏的人,其实心里最是容易倦怠吧,不知怎么的一念之间,她便放下盒子过去服侍了。
虽然他是皇帝,这些事本就是她该做的,但总归他是血气方刚的的男人,而她也是第一次替男人宽衣解带,好在当时内殿昏暗,否则她颊侧的绯红就会被瞧见了。
行过木叶花影,心中似泛开奇异的涟漪。
……
翌日清晨,天已放亮。
薄纱帷幔后,床榻上的人犹在沉睡,她全身裹在厚实的锦衾下,别提多么舒适暖和。
也许是从窗格外照进的阳光太过灼眼,眼睫微微一动,云姒疏懒翻了个身,而后继续睡梦。
锦衾这般柔暖,抵御了外边的严寒,受伤的后脑压在软玉枕上也不会痛,她呼吸绵绵,想着兰苑她的屋子和这里一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阿七,倒杯茶来……”
喉咙干干的,云姒阖着目,惬懒唤了句,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也无人应答,静默半晌,脑中思路倏地闪过,她蓦然坐起,一惊之下立马掀被下了床。
看这日上三竿的天,指不定已是巳时了,竟都没个人来喊她!
极简地梳洗了番,云姒便匆匆赶去了御书房。
半路上,亭台水榭,细水溪流,湖面之上潋波浅浅。
云姒步调极快,恰逢一行宫女经过,她本是没功夫搭理的,谁知她们皆齐齐向她行礼:“云姑姑。”
生风的脚底猝不及防一刹,已走远两步的云姒愣了一下,侧身回首,才确定她们喊的是自己,明明大家年纪相仿,她就得被尊称一声姑姑了,这辈分突然就高了不少。
“见过云姑姑!”
听见这声,云姒这才注意到为首的两人是先前侍奉在偏殿外的冬凝和蝶心。
出言的自然是冬凝,还是那般盈盈带笑。
而蝶心声音漠然,显有教诲的意味:“这都快将近巳时了,云姑娘不在御书房伺候,怎么还在此处闲逛?”
闲逛?
云姒淡淡瞥了她一眼,她和这小宫女无冤无仇,可她却自初见起便这般刻意针对,若去猜想缘由,云姒当时只能想到一个。
明眸轻轻一转,云姒一时起了玩心,往周边扫视一圈,确认这回那人不在,才婉着声道:“那你得去问陛下了,这不是睡晚了才起嘛。”
自己睡晚了和陛下有何关系?可转念一想,她这话里似乎又别有内涵……蝶心的脸上忽而青白交错,又一次被她堵得失了声。
深吸口气,她撇了撇嘴,“云姑娘现在是御前侍女,还如从前那般肆意未免太不合适。”
御前侍女,那便算是名正言顺了,云姒笑一笑:“冬凝。”
冬凝立马应道:“哎!”
云姒唇角别蕴笑意:“我初入宫中,还有许多事不明白,昨日蒙陛下授予御侍一职,什么是御侍,你与我说说。”
冬凝点点头,含笑回答:“回云姑姑的话,御侍侍奉陛下左右,乃后宫从三品女官。”
“这样啊,”目光在蝶心脸上一转,云姒像是随口一言:“既然如此,那还如从前这般称呼未免太不合适。”
面前那人看上去容颜温柔,蝶心却感受不到一丝笑意,抿了抿唇,只得改口道:“云姑姑。”
阳光散碎在她清丽的面庞,云姒忽然觉得在这儿借那人的威严出出气,可比什么云四姑娘强多了。
“我过去御书房了,你们也去忙吧。”
她说罢,正欲转身,冬凝忽然想到什么,出声喊住了她:“云姑姑,辰时陛下宣了徐大人在御书房觐见,眼下好像还未离开。”
闻言云姒侧首思量一瞬,云迟和她闲谈时曾说起过,徐大人徐伯庸,前朝礼部尚书兼协办大学士,还乡四年后重归朝堂,现在是当朝丞相。
她不解庙堂事,只知道哥哥是对其甚是敬重仰慕。
云姒轻言一笑:“知道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等他议完事再来,不知不觉云姒人已到了御书房外,而殿内恰在此时传来一人沉稳持重的声音。
“陛下,侯府家事,臣本不该多言,然此女身份特殊,前日永安侯又于金銮殿请罪,陛下却将那女子收到御前侍奉,臣唯恐朝中非议,陛下此举是否欠妥?”
第23章 侍君
云姒在门外,隐隐感受出了徐伯庸话语间的不满,听到那些对她的谴责,她反倒是平静非常,毕竟心中早有预料,不论她在何处,都难免受人排斥。
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这般不避嫌地将一个声名败坏的人留在身边,定然少不了各种劝谏。
君臣商议政事,她理应回避的,可却怎么也挪不开脚步,她等在那儿,心里虽信他说话算话,但当时突然很想听听那人会如何作答。
过了半晌,那人的语气清清淡淡,亦是从容如常:“徐公应当知晓,朕与姒儿的婚约是自小定下的,即便到了今日这地步,缘没了,可情分尚在,若朕真如此薄情寡义,又以何颜面安定天下?”
“可是……”
他沉声低叹,不慌不忙打断徐伯庸的话:“况且云迟和朕一处长大,于朝前虽莫衷一是,但朕并非凉薄之人,朝后的人情世故在所难免,朕如何也得给云迟个情面才是。”
徐伯庸自然是放心不下,恳切道:“臣只怕陛下真对那女子动了心思,眼下社稷未定,边境尚乱,国之兴亡当前,还望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