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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如何敢得罪?”
云清鸿眼中稍有错愕一闪而过,他深吸了口气:“原来你嫁我,只是因为怕被治罪而已?”
谢之茵双唇抿成条线,目光不移,沉默片刻后冷漠道:“是,若非家有父母,我是宁死也不从的。”
“你!”
趁云清鸿彻底发火前,柳素锦忙上前几步,蹲下娇软的身子,柔声劝她:“夫人,气话可说不得,跟侯爷认个错,咱们有话好好说……”
云姮随声附和道:“是啊夫人,谁人无过呢,爹爹深明大义,定会念及旧情的。”
这两人一言一语,看似劝慰安抚,却是将这罪责在她身上钉得死死的了。
云清鸿目光锋利,隐有暗潮:“我再问你一句,这么多年了,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
谢之茵眉梢微动。
也许有过,也许曾试着去接受过,可这男人啊,爱得太短,总是不舍得将心只放在一人身上。
从前对她朝也思暮也想,在她耳畔呢喃为卿着迷的丈夫,后来成了新欢院里的常客,日日夜夜,柳暗花阴。
而她离家嫁人,身边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常常一个人在寂静的屋子里,在一只幽暗的小烛灯下,一坐,便是一夜。
日子久了,慢慢的就看淡了,就随他去了,是热情还是孤独,是爱护还是冷落,对她来说,渐渐地都没了区别。
可是有一回,她犯了个错,她不敢告诉任何人。
从此,她白日吃斋念佛,潜心悔过,夜里,便抱着锦盒,将那只碧色玉镯放在手心摩挲,绢帛上的朱字她闭着眼睛也能摸出来。
玉镯上刻了个“远”字,绢帛上写了句“山月不知心底事,水风空落眼前花”。
身边那人求不来,离开的人又在脑中挥之不去。这些年她活得不算浑浑噩噩,却也是得过且过。
现在他问她,可有过一点感情,若说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们这强夺来的感情,也止于夫妻一场。
谢之茵垂眸默然半晌,在一片肃静中,她轻轻道出一字:“是。”
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云清鸿盯着她,忍道:“你可知道,妇不贞的下场是什么!”
谢之茵素净的脸上没有一点变化,缓缓道:“休妻,杖刑,浸猪笼。”
“好,好!”云清鸿厉声:“来人,取家法来!”
柳素锦眸心轻闪,扬睫相求:“侯爷,使不得呀!主院可不能没了女主人……”
云清鸿一听愈发狠厉:“她自己不会求饶?你替她说什么话!”
他正在气头上,下人不敢违抗,很快便取了家法来。
柳素锦立即攀了谢之茵的手臂,晃了晃:“夫人,你快求求侯爷,用了家法,就真回不了头了!”
而谢之茵似乎是心如死灰,恍若未闻。
云清鸿闭了眼,须臾复又睁开,声音低沉又压抑:“给我打——”
“住手!”
就在此时,云迟蓦然冷喝,大步而来,他的出现,让捏着藤鞭踌躇不定的下人如释重负。
随之一起的还有云姒和风昭言。
见谢之茵跪在那处,云姒呼吸一窒,真的还是发生了……
她疾步跑了过去,再不顾表面功夫,猛地抬手一把推开了柳素锦:“滚开!”
第13章 凛冬
“啊——”突如其来的撞击,半蹲着的柳素锦身子不稳,一下便仰摔在地,花容顿然失色。
云姮一惊,忙上前去扶她,而后侧眸瞪住云姒:“四妹妹这是干什么!”
见惯了她们惺惺作态,云姒此刻是理都不愿理了,她眼中唯有谢之茵,那个正跪对着云家宗祠的女子。
云姒知道,若是自己不做点什么……她会死。
再不想经历一次生离死别的痛了。
扫了眼地上散落的镯子和绢帛,云姒压住内心慌乱:“娘,这些不是你的,是有心人栽赃,对不对?”
衣袖微微一抖,谢之茵眸色逐渐深晦,静静凝着云姒清透的脸,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她半晌不回答,云姒颤声,急得溢出了丝缕哭腔:“娘,你快解释啊!”
这边,柳素锦好不容易从惊吓中缓过来,闻言眼眸一转,连忙伏跪到云清鸿脚边,好生帮劝:“侯爷,夫人平日一心念佛,下人们都说她和善纯良,固然此番有错,但四姑娘和少爷都这般年纪了,看在这份上,您就饶了夫人这回吧……”
柳素锦的举止,云姮很是不解,为何要这般费劲替谢之茵求情,夫人的日子到了头,对她们而言不是好事一桩吗。
而云姒心中清明透了,柳素锦看似通情达理,但她的每个字眼都是默认了娘亲私通的罪。
云姒冷冷开口:“一个妾室,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柳素锦自然不会回嘴,但云姮这脾气却是忍不了,她刚要发作,便听云清鸿率先出声。
“姒儿,你退下!”云清鸿肃声:“这事,于情,是你娘犯错隐瞒在先,于理,祸淫越轨,道德败坏,云家家训不可破!”
云姒霍然抬头,一眼瞥向云清鸿,眸中尽是讽意:“就凭这些东西,便妄下断言,我娘日夜守在屋子里,除了祠堂连院子都极少踏出,这十多年来一直如此,爹不是最清楚的吗?”
她的声音,漠然又疏冷,如瑟瑟寒风,穿心刺骨。
然而云姒的话,却让云清鸿眸心一震,掠过些许动容。
是啊,她足不出户,去何处与人交情,可她留着那个人的东西,偏偏还说出那断情绝义的回答激怒他,要他如何抑制得住心头的怒意!
“爹要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