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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故意在入城那日,精心打扮,浅步慢行。
为的就是尽量不让自己出丑。
想想自己和宛三姑娘的第一次见面,英雄救美是佳话,但需要美人救的男人便只能称作狗熊了吧。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猎物上钩的这么快。
说不定,再多在江州待一阵子,这门亲事就能板上钉钉了。
慌乱入府的苑家姑娘,却没了在宴席多待的心思。
羞死人了。
苑家姑娘是想自己挑夫婿,但她自小所受的教育还是大家闺秀那一套。
要是今日,她顺顺利利地混进了知州府,自然是能厚着脸皮,去多看两眼叶麟。
偏偏失败了,还被叶家公子盯着看。羞死人了。
苑明溪现在,正和丫鬟思若窝在宴席男客厅的小角落,满心期望着宴席赶紧结束。
天往往不随人愿。
这两人穿着苑府的小厮衣裳,却面生得很。苑明玄走了过来。
“四妹?”苑明溪闻声打一个哆嗦。
糟糕,忘记把衣服换成知州府的了。
“你又胡闹什么?看上谁家公子了?你不能和三哥说吗?”苑明玄压着声音,语速极快。
“未出阁的姑娘跑到男客席,要是传出去,你哭都没地方哭。”
不等苑明溪回答,苑明玄便迅速说道。“跟着我,不许乱跑。”
宴席结束后的苑明溪,站在苑府书房,面壁思过。
小姑娘受不住哥哥父母的连番轰炸,最终把能说的,都说了。
还被罚了三时辰的面壁,十日的禁足。
苑明溪十日的禁足期刚过,瑾州便来信了。
姐夫和外甥女出事了,苑旭看着手中的书信。只觉得这纸似有千金重。
七月下旬的澧江上,暑气渐散,秋风飒飒,两岸绿树红枫,金桂飘香。
宛矜玥却没心思赏景,更没心思吹风。
从未出过远门的宛三姑娘,晕船。
在河上飘了十几天的宛矜玥如今已成了纸片人,风吹就倒。
她只好每天安安稳稳地躺在船舱厢房,日夜颠倒的发着呆,偶尔听着云媱编着离奇的故事。
那是一个安静的夜晚,连风吹过水面的声音都没有。
火光突然冲破了天际,与之相随的,是木头燃烧的焦糊味。
白日过量的睡眠,使宛矜玥第一个发现了异样。
随身携带的手帕用茶水打湿,宛矜玥听着云媱的话语,迅速动作。
蒙着湿漉漉的手帕,冲了出去。
宛父所居的厢房,此时火光冲天。船板上,被火烟呛醒的人们乱作一团。
会水的便跳船,不会水的也捡了轻快的木板跳入了水中。
唯有一身小厮打扮的宛矜玥,在往火光里冲。
那是她的父亲啊,她已经没有母亲了。
四年前,母亲在自己面前咽气的画面再次在眼前闪过。
宛矜玥的面颊上流下了一行又一行泪。
云媱的心疾速的抽痛了起来,那一刻她分不清,是自己在痛,还是宛矜玥在痛。
当年的她,听见母亲云染惨死的消息,心里也是这般抽痛。
“让我去,交给我,宛丫头。”随着云媱的声音响起,宛矜玥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她只能看见“自己”披了打湿的棉被,冲进了火光中。
“自己”拖出了,烧成焦炭般的人。
船要沉了,“自己”拖着那人,跳入了河里。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跳进河中,那江水冰凉刺骨。
秋天原来已经到了,冬天还会远吗?
翌日的她,是在刺眼的阳光中醒来的。
她手中紧攥着的,是一角烧得焦黑的衣料。
胳膊疼的抬不起来,腿也没了知觉,她用尽全身力气,还是没能使自己从河滩上坐起来。
疼痛夹杂着疲惫,宛矜玥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八月初的瑾州城,不少百姓已经开始准备过中秋节的物品,全城上下,喜气洋洋。
城东南的颍郡王府,却静默地挂上了丧幡。
郡王一行,走水路,低调行事,未挂官旗。行至崇玥交界之处,遇恶匪,全船皆焚,逃生者不足十之一二。崇玥二州,派水性上佳之兵,苦寻数日,郡王至今无讯。
一身重孝的宛子阳,坐在议事的厅堂。
环视一圈,除了自己,家里再无男丁了。
大妹妹眼眶通红,显然是早已哭过,二妹仍在抽泣。
向来内敛的陈姨娘,站在角落,低头不语。
祖母面上不显,却一夜之间,头发尽白。
父亲和三妹,尸骨无存。
宛子阳重重地叹了口气,默默起身开始忙活起来。
明知尸骨多半是寻不回来了,但宛子阳还是派了十几个身手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