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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他。
    契兄弟是当地的成婚习俗,两个男人成亲,对外以兄弟称呼,对内相处则是夫妻。跟修真界的道侣相似,都是要相互扶持走过一生的,不过民间的婚契只是一纸婚书,不如修真界的道侣契约以血缘为誓,背叛者会被烈火焚身、修为倒退来得有约束力。
    云桑心想,许是他每日都浸泡寒潭,所以脸色看上去发白,其次是每日须用冷泉洗髓这具肉.体凡胎和需要服用大量丹药修炼,瞧起来身体孱弱,被误认为是一个凡人了吧。
    云桑没有否认自己凡人的伪装,他风光时曾树敌无数,如今修为倒退,如果隐居地泄露出去,可能会被魔方势力纠集攻讦,注定要元气大伤。
    他同时也拒绝了这场求婚。
    君飞夜是仙门首席,修仙资质和天赋绝佳,于阳年阳月阳日生辰,一心向剑,心思纯粹。不出三十年就能冲金丹巅峰,练剑才是正途,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阿云,我很喜欢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少年薄唇微抿,抛下了他的本命剑,固执地守候在渔村小屋门口,不论白天黑夜,雨水打湿了对方的发冠和白衣,更衬眉目乌黑,很是俊俏。
    云桑微微恍惚了一瞬,透过少年的侧脸,他仿佛看见了昔日巍峨高耸、万锋竞秀的仙门,又看见了当年被自己抛下的师弟,用怨恨的目光质问他为什么要独自追求大道飞升成神,为什么开宗立派后要消失不见,留下他一人独守仙门,那一天也是漫天冷雨。
    也许是移情作用,面对这个师侄后代,云桑心里泛起了些许涟漪。
    对方不屈不挠的追求,更让云桑想起了凡人时期跟师弟一起修炼的场景,对方也是如此执着,后来才以驳杂的灵根跻身强者之列,如今师弟早已身陨多年,只留下了君飞夜这一脉的后人,云桑难免心生了几分亲近。
    渐渐的,他答应了这份求婚。
    少年人的追求总是一头热,云桑原以为这种过家家的游戏,对方坚持不了多久,没想到一坚持就是两年。云桑动了情,还在睡梦中还迎来了天劫。
    *
    君飞夜是鼎鼎有名的剑修后人,父亲是万剑门长老,被誉为剑道至尊,他遗传了父亲的资质和单灵根,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从一出生就被人摸骨,直言天生适合修炼剑道。
    他一岁走路,三岁练剑,十岁拥有自己的本命法宝恨水剑,十五筑基,二十结丹,结丹那天他越级挑战金丹巅峰期的仙门首席。那一日后仙门首席称号易主,别人称他的实力天资惊才绝艳、实属世间罕见。
    “飞夜,剑是你的妻子,你的爱人。不要像祖师爷那样,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不仅没有机会结成道侣,对方还抛下他飞仙成神了。”父亲这样说。
    这一席话,君飞夜早已熟稔于心。
    既然选择大道,那便要无欲无求,哪怕真需要一个道侣,也要选择能互相扶持,拥有共同信念的。他虽然年轻,可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仙途需要什么样的人作为道侣,不管那人是据说容颜绝世的烟渺仙子,还是据说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适合双修的白尘仙娥,那人一定要是仙门内最美最强大的存在。
    君飞夜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命运,结果去了凡尘历练一次,循着清冷的花香,在白色瀑布下邂逅了那个人,见到那抹白衣清冷的影子。
    该如何诉说此人的仙姿佚貌,青丝长泄腰间,身形单薄,面上冻得淡白的唇瓣微抿,转过眼眸时,那份惊心动魄又脆弱纤细的凄美,让闯入的君飞夜心跳瞬间漏掉一拍,直接坠入了情网,然后他的命运直接拐了个弯,曾经对未来对象的所有条条框框瞬间灰飞烟灭。
    阿云是一个身体孱弱的凡人,没有灵根,无法修炼,更只有百年寿岁,是一个注定在药罐子里娇养的人。对方也并不强大,但却让君飞夜如飞蛾扑火般产生了恋慕,他怜惜对方的体弱,恨不得将对方精心供养起来。
    他抛下了自己的剑,忘却了自己仙门首席的身份,心甘情愿地留守在这个渔村,布下结界,使其成为一方桃源净土。
    君飞夜想,他的阿云只有百年岁寿,所以他要一直陪伴在对方身边,这样一天一月也不会错过。
    第84章 少年仙君与他的糟糠妻2
    第二章
    君飞夜还想过, 等云桑百年岁寿之后,无论对方怎么轮回转世,他都会立刻去俗世找寻对方, 从婴儿期开始抚养起,这样生生世世他们都能在一起。
    一股寒凉的瀑布风吹来, 云桑咳了两声, 完全不知道有人把自己下一辈子都给预订了。他低头看水, 似乎感应到凡人身躯下的灵压,冰湖里的鱼群纷纷避开,云桑瞥了鱼群一眼,熟练地点单:“夜弟, 我今天晚上不想吃鱼了,我想吃小葱拌豆腐和烧牛肉。”
    “好。”君飞夜无有不应, 只是刚撒下网他愣了一下, 因为他想起家里没有新鲜的豆腐了,得去集市上王大娘那里买几块。
    “我去买。”云桑悠悠起身,到底相处了一段时间, 通过细微的面部表情, 他一眼就能读出君飞夜的想法。
    “带钱了吗?”君飞夜从衣衫里掏出一些银子, 放入云桑掌心,温声交代道:“看中什么就买什么, 不要心疼银子。如果有陌生人跟你搭话, 不要理他快些回家。”
    小渔村和邻近县城都被君飞夜布下结界, 除非修为远高于他的人出现,否则在自己的地盘上,君飞夜并不担心云桑会遇到什么危险,这些话不过是每次分开时的例行交代罢了。
    云桑上街去了。
    此时层层云海之间, 只剩下毛毛细雨,打在手背上还算沁凉。
    云桑在这里生活了数百年,见证过小渔村的无数变迁,用毫不夸张的一句话说,这里很多居民云桑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生老病死是谁也逃不过的命定规律,他见过那些人容貌相似的曾祖父、祖父和父亲,一代又一代熟悉又陌生。他曾在数百年前为一个婴孩取过名字,结果数百年后,他的子孙也巧合取了此名,仿佛一代奇妙的循环,让云桑有所感悟。
    闲来无事时,云桑也曾离开过,潜入某个朝廷混个一官半职,比如观测天象的钦天监或者卜卦算命的国师,当腻了就走,不敢沾染过多因果。可当他走后,某位祈求长生到癫狂的帝王,却将他的仪容画下,作为皇室秘卷代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