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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听的脸色则更加僵硬苍白,他是一个容易多想的人,忍不住就喜欢把别人的话掰扯揉碎了,然后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分析。
云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表面在说性取向这种事是天生的,其实是不是在隐晦指责他用自己被掰弯这个理由,与景耀哥定亲,是一种粘赖行为?如果是这样,云桑不了解凭什么这么说,江听感到愤怒,小时候的他很喜欢在女生堆里玩,也喜欢跟女孩子接触,可阎景耀一出现,他就发现自己不喜欢和女孩子玩了,这难道不是阎景耀的错?他的性取向难道不是被阎景耀给掰弯了?阎景耀难道不该对他的人生负责吗?
至于云桑说,他没有看阎景耀,江听从头观察到尾,勉勉强强能承认是真的,但云桑说,他不喜欢阎景耀,江听却下意识觉得对方在撒谎!
云桑就是一个蛮横无理的掠夺者,他不过是占有了对方十几年的母爱父爱,云桑一回到家,就要把他最在乎的东西全部夺走,怎么可能独独放过景耀哥?
江听兀自陷入脑海风暴中。
云桑说完也就不管了,他在地毯上踩了踩,准备出门。司机早已久候多时,见小少爷一出现,立即为他打开了车门。
江听还来不及说话,云桑就已经上车走人了,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和进口饼干,作为拜访朋友的上门礼物。
另一头,蒋东岐早已经等着了,他殷勤地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发现手指腹一揩桌面,没有半点灰尘才心满意足。
他把云桑叫来不为别的,谁让在国内,考试是一个人的事,但考试成绩出来却是爹妈乃至七大姑八大姨都能参与的事,他这次成绩出来,又被劈头盖脸狠狠训斥了一顿。
所以他希望云桑这个第一名能每周抽点时间出来,辅导他做功课,补课费好商量,反正蒋家没啥本事,就是钱多。
云桑也答应了。
蒋东岐不是没想过请家教,但他觉得云桑和家教无法相提并论,家教拿钱嘴软管不住他,连训斥声都软绵绵,但云桑不一样。
应该说,云桑跟所有同龄人都不一样,他能力出众却深藏不漏,明明拥有那么多却从不聒噪,云桑随便露一手,蒋东岐就觉得哪哪都厉害,这样的人能征服一整个学校的混混群体,应该也能轻而易举地制服他。
蒋东岐的父亲也很乐意儿子跟如此优秀的人交往,一见到云桑,就欣喜若狂地把儿子往云桑面前一推:“云同学,我家不成器的儿子就交给你了。如果他不听话,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云桑点头,那面无表情的脸庞,像寒风中的一把刀子,让蒋东岐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随后又坚定地挺直了背。他为什么要心虚,他找桑哥来就是为了改变自己。
他其实早想改变了,偶尔会来劲儿,但总持续不到很久,用一句话说就是“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混吃等死的时候,沉浸其中很是快乐,但偶尔脑海里还是有一个念头,想着真正改变后的自己会不会是截然不同的样子?
会很耀眼吗?
他从没耀眼过,有点期待,但完全想象不出。
云桑在蒋东岐房间里落座,先拿出几本书和几套他精心挑选后的题,让蒋东岐做,然后很快云桑就意识到了,蒋东岐这个人,应该是他教学以来遇到的第一个也是最大的难题。
他看一本书,翻一遍就能记住七七八八。可对方的效率极低,看一本书需要半天甚至一天,翻完后等于原地失忆,给他一个房间、一套题、一支笔,对方也无法做出来。
训斥、逼迫乃至拳脚,都毫无作用。一道艰难晦涩的数学题,不是你按着他脑袋逼他做,给他充足的时间,他就能完完整整写出来的。
这就是典型的脑子空空,其次是严重缺乏学习兴趣和缺少内在动力,云桑若有所思,提笔在纸上书写下几行字。蒋东岐拿着一支笔,偷偷拿眼觊他,因为心虚,所以完全不敢说话。
云桑又在这个房间里走了走,他需要了解蒋东岐的喜好,他发现书柜上全都是很有年代感的游戏机、游戏卡带或者游戏光盘,甚至电脑手机里都是游戏,国外正版的也有,语种包括日语、英语等,云桑问:“我记得你英语成绩很好?”
蒋东岐立马就乐了:“是啊,英语是我所有学科里最高的一门。”全部都是打游戏练出来的。他特别喜欢熬夜打游戏,于是上课常常精力不济。
云桑再看了看蒋东岐喜好的游戏类型,就知道该怎么对症下药了。
他下山以来,脱离了消息闭塞的环境,对外面世界自然更加了解。这个世界休闲娱乐很多,游戏产业发展非常成熟,集合前人的智慧孕育出了极为强大的游戏编辑器,但整体行业发展却不太受人重视。
制作游戏不难,编辑器已经很成熟强大,网上也有免费公开的游戏引擎,任何人都可以拿去使用,但前提是每位游戏设计者需要研究一门难度极高的编程语言。
在这个门槛之下,百分之九十的人被劝退在门外,留下的百分之十可以学会,不代表他们会投身游戏行业。因为这些人大多都是一群头脑发达聪颖的佼佼者,他们干什么无法成功,非要去设计一些没有前途的游戏。
蒋东岐的书架上正好有这本编程语言的入门书,云桑取下来看,发现翻动的痕迹只在前几页,看来对游戏的热情曾激发他想走这条路,最后被强有力的门槛劝退了,于是书就被搁置在一旁了。
这东西很难吗?
云桑翻了前几页,有点看入迷了,手指试探性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很快就敲出了一小串初级代码。
发现云桑为了他在自学编程语言,蒋东岐有一瞬间的感动和愧疚,他看过那本书,知道那玩意儿有多难,对人的自信心打击有多大,于是他很认真地劝退道:“桑哥你别看了,那书很难的学都学不懂,就算你学会了,想用游戏逼我学习也没用的,什么英语单词闯关、最强数学消消乐,我都玩过,根本没有半点长进。”
云桑没有理他。
蒋东岐苦口婆心地劝,此时他还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命运从今天开始,阴差阳错地拐了个巨大的弯儿。
另一边,云桑说自己对阎景耀不感兴趣,付美瑕自然是相信的,但她还是对小儿子居然喜欢男人这件事感到失魂落魄、难受抑郁,再加上养子江听那泫然欲泣的苍白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