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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按我说的做。”他说:“叫将士们准备好,十日后,我们便启程前往永安。”
    “是。”韩锦峰只得答应,但他并未真的去做,而是先写了封信去将军府,让信使快马加鞭交给韩靖宇,之后便将江煜交代的事一拖再拖,直到第五日,林世成和廖云凡连夜赶路,驾马冲进止戈城,推开了江煜小院的门。
    当时江煜正在纸上勾画着什么,见到他们来了,并不惊讶,只搁下了笔,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殿下,时卿哥哥真的……”林世成小心翼翼地问出来。
    见到江煜点头之后,廖云凡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去,他要求见见时卿。
    江煜便带他们去见了。
    韩时卿躺在厚重的棺木当中,身着寿衣,长发梳得很整齐***,脸被擦得干干净净,若是没有那一个个的血洞伤口,真会让人误认为他只是睡着了。
    廖云凡站在棺木前,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克制住眼泪,他道,“又是这般。”
    江煜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前世的时候,时卿死后,廖云凡便去静心殿看过他,如今竟又是这般情景,却是比前世还要提前了近十年。
    “舅舅。”江煜突然说:“我知道你们是来劝我的。”
    他道,“你们想劝我别冲动,如今我们的势力不如远安帝强,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坐上帝位,你们想拦住我。”
    “可是你可知道现在若是不让我做些什么,我真的会发疯……”他说:“时卿走了之后,我想了很多。
    “我从我们一起重生的时候开始想,我发现时卿最在乎的一直都是他的家人。我一与他提起前世将军府的惨事,他便几乎要将我生吞活剥,那模样可真是恨极了我。
    “于是我便答应了他这一世不管怎样,我都会放弃复仇,放弃难为将军府,他虽一开始不信,可最后却因着这一点而开始原谅我了。
    “来到北境之后,他虽然给我写了信,却每一封信上都会询问他两个哥哥的近况,他仿佛对我的事毫不关心。
    “再说这次林世成将玄金楼的刺客交给他,他也不与我说,只在听到他那二哥韩乙铭执意要留在止戈城,会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悄悄带着这些人去以身犯险,牺牲自己,保护了他的家人,保住了他们韩家的名誉。
    “他说他最讨厌欺骗,我便不再骗他。”
    说到这儿,江煜顿了下,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可他呢,他骗了我。”
    江煜趴在棺木的边缘,手指轻轻扣了扣那木头,神色很淡,他道,“你可知他多残忍,在去赴死的那晚上给了我最美好的记忆,却让我第二天醒来时面对了他千疮百孔的尸体。”
    他问廖云凡,“舅舅,你说,他是不是在报复我?”
    他说:“他大抵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原谅我,对我的好都是假象,直到这最后一刻才让我痛不欲生,刻骨铭心。”
    “你瞧瞧,时卿变得多聪明。”江煜笑起来,那笑却只让林世成和廖云凡觉得悚然,他感叹道,“他真的太聪明了。”
    “江煜,应该不是你想的那般。”廖云凡直觉江煜变了,他皱了眉,与他道,“时卿没有想那么多。”
    “殿下。”林世成打断他们的话,冷静道,“不管你与时卿哥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五日后发起兵变都不是明智之举。”
    “但时卿哥哥的死倒确实是个可以利用的点。”林世成与他道,“如殿下之前所想,这军功可以包揽在您的身上,将您塑造成守住止戈城的英雄,而时卿哥哥则是为了保护你而身死,这便是疑点。
    “让人们自己去猜测为何堂堂太子太师要亲自赶到北境去参加夜闯敌军大营的行动,又为何要救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小小校尉,总归比别人说给他们听要强。”
    “接下来我们一边差人散布除夕夜远安帝拒绝发兵支援北境的消息,一边悄悄去长岭山将先帝接到手,留在我们身边。
    “既然是立了如此大功的英雄,即便有各种流言蜚语,也必定需要远安帝亲自封赏,到时候我们可以不惊动一兵一卒光明正大地进入永安城,届时再与韩将军里应外合,调动其管辖的金甲军和银甲军,火速拿下皇城,事成之后即便其余三十四城心有不服,也已经晚了,再说您的身份本就名正言顺,只要先帝肯松口,您连叛变的名头都不会被安上。
    “反倒是那远安帝,之前逼先帝退位,又命人斩杀亲生兄弟,本就被人不耻,如今您归来,又以雷霆之势拿下永安,怕是没人再敢说闲话。”
    林世成神色沉了沉,又道,“再说,青烟还在宫中,若是我们真想动手,她自会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江煜静静地听完,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林世成知道他心乱,便试探性地问道,“那,殿下,战报由我来拟定如何?”
    良久,江煜点了点头,林世成和廖云凡同时松了口气。
    江煜终究是被林世成从崩溃疯狂的边缘拉了回来,有惊无险。
    *
    夜半,廖云凡拿了一整坛酒和下酒菜来找江煜,打算与他聊聊。
    江煜没有拒绝,只是气氛多少有些沉默。
    廖云凡听韩锦峰说了,江煜这几天的状态一直很奇怪,有的时候会说很多话,有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他会每天来到灵堂,看时卿的遗体,有一次深夜韩锦峰找不到他,结果发现他竟是躺进了棺材里,蜷缩着手脚依偎在时卿旁边睡着了。
    他们不是很了解江煜和韩时卿之间的关系,但廖云凡都明白。
    这一世,他本以为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江煜也在缓慢地改变,可如今时卿的死却一下子将这些全部打断,甚至让江煜陷入了更深的痛苦。
    他信时卿并不是有意为之,但江煜本就是外表刚硬,实则内心脆弱敏感又偏激的人,这次事情对他的打击,即便是廖云凡自己都无法估量。
    他只能想办法让江煜发泄出来,至少别这样憋在心里,总会好过一些。
    *
    江煜在北境几年,喝的最多的就是酒,他一个人几乎喝光了一坛,都没有醉意。
    他问廖云凡,“舅舅,还有吗?”
    廖云凡便又赶紧去拿,拿回来之后却见江煜一个人蹲坐在门槛上转酒碗。
    他将碗立起来,用指尖抵着碗边,另一只手给它一部分力,让它快速旋转起来。
    指尖磨得发热,江煜笑出了声。
    可笑了一会儿,他却一把抓住酒碗扬手一摔,重重砸在石板上,哗啦一声摔成了好几瓣。
    看到廖云凡来了,他急忙收回手,无辜地对廖云凡说:“舅舅,碗碎了,能再给我来一个吗?”
    廖云凡与他清澈的眼睛对上,才发现他这看似没醉,实则早就醉的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