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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在去年悬梁自尽追随爹爹而去。我人小,在家也没有人帮衬,便想着跟商队来永安城讨个生路,没成想刚到永安城便被商队拿走了所有的盘缠当路费,将我一个人扔在了这里,我只得以乞讨为生,流落至今……”
    江煜说着,鼻头一酸,一双眼睛竟是又红了起来。
    卢德申听得认真,一时万分心疼眼前的小小少年,他拍拍江煜的肩膀,“现在好了,你跟着我吧,不用再去街上讨饭了。”
    韩时卿在旁边目瞪口呆地听着江煜毫无羞耻心地把这么大串谎话声情并茂地讲出来,惊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就看卢德申这反应,韩时卿突然确信不是自己当初傻,是这小子演的太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再加上那张脸,试问谁能不被骗?
    沉淀了沉淀情绪,卢德申想起个事,心中好奇,便问,“之前那几个混小子非说你手上有银子,可是真的?”
    “是真的……”江煜抬眼看向卢德申旁边的韩时卿,神色犹豫,牙齿咬了咬下唇,才说:“大约七日前,我……我被这位少爷给打了。”
    “嗯?”卢德申狐疑地看向韩时卿,问道:“时卿,你还干过这等混事?”
    韩时卿一脸懵,“我……”
    “不是的,不是的,先生不要误会。”江煜“惊慌”地摆手,手指搅在一起,忐忑地说:“那天雨大,应当是少爷将我当成了别的什么人,将我打了一顿,后来少爷也对我道歉了,还给了我一袋银钱才让我离开。”
    “可是,我刚出将军府没多久,银钱就被人抢了去,后来就被那帮人堵住了,非要让我交出银钱,我这几日被他们又打又骂,实在没办法才向大人求救,给大人添麻烦了……”
    说着,他又要对卢德申拜下,德申拦住了。
    此时在卢德申眼里,江煜耸然一个懂事懂礼貌还不记仇心胸宽阔却境遇悲惨身世凄苦的小可怜。
    给他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孩子你没有错。”说着,卢德申瞪了一眼韩时卿,“是时卿这小子有错!不管不顾乱打人,还想用点银子就糊弄过去,这些年的圣贤书当真都白读了!”
    韩时卿:“……”
    第23章 你舍不得
    瞪着江煜那张可恶的脸,韩时卿终究还是看在卢德申的面子上,点头应道:“是、是,先生,是学生错了。”
    天知道他现在就想掐死江煜,立刻、马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江煜要这么执着于缠着他,这怎么看都有点不合常理。
    首先自己喊出了江煜的名字,还称呼了他九皇子,对他态度那么恶劣不说,还差点杀了他。
    这人再怎么心大也应该懂得趋利避害的道理吧?离自己远点儿不好吗?何必再来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
    有这么个膈应人的东西在旁边,韩时卿根本学不下去,卢德申在前面讲,他便从桌案上找了张纸,用细毛笔沾了点墨汁画起了画。
    先画出一个椭圆,然后画出一个头,两个点作为眼睛,一条尾巴,四条腿,接着在椭圆正面画几道方格纹路,最后在尾巴的地方(pp眼的位置)拉出一个小椭圆,一道横线指着那个小椭圆,横线另一端写上四行大字,龙飞凤舞,潇洒自如——王八下蛋,蛋名江煜,咕噜落地,为祸人间。
    大功告成!
    韩时卿拿书卷遮着嘴巴憋笑,瞅着自己的“大作”,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感,果然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的画功还是这么好,就瞅这用笔、这造型、这题字,这寓意,简直绝妙了啊!
    江煜本来负责磨墨,后来卢德申让他一并坐下听讲,这对他来说是个绝好的学习机会,江煜听得认真,一开始没有察觉韩时卿的小动作,在先生转过身喝水的时候他抽空看了身旁不远处的韩时卿一眼,刚好看到他压在书卷下的一页纸。
    心里好奇,江煜偷偷往韩时卿那边挪了挪,凑到他身旁将那纸上的内容看清楚了。
    一张脸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韩时卿是习武之人,自然对别人的靠近十分敏感,他故意让江煜看到,一边欣赏对方吃瘪的脸色,一边讽刺意味十足地问道:“九皇子觉得我为您画的这幅肖像画,可得您的神韵?”
    江煜何等人?那情绪不稳定只是一时,眨眼间就调整好了。
    再说前世他也没少从韩时卿嘴里听到各种骂他的话,早就习惯了,只见他笑容真挚地点点头,对身旁的青年说道,“少爷您画的确实好,只是这题字出了些问题。”
    韩时卿眉心一跳,问他,“什么问题?”
    江煜倾身,靠他更近了些,冷不丁地握住了韩时卿拿笔的手,让笔尖对着那江煜的“江”字狠狠划下,墨晕染开,“江”字面目全非,江煜就这样握着韩时卿的手,转而在那片墨渍下方写了个清瘦的“韩”字。
    韩时卿的字,笔触长,有轻有重,笔画迅疾,整体连下来行云流水,字迹龙飞凤舞,自有一种潇洒自由的韵味。
    而江煜的字却每个笔画都压的极重,横平竖直,行文严谨,字体清瘦却暗藏锋锐,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和束缚感。
    江煜写完字之后,身子已经离着韩时卿极近了,转头说话时,嘴唇几乎贴到韩时卿的右脸,他小声提醒道:“少爷莫要忘了,我现在姓韩,名韩煜,不是什么九皇子,只是先生的一个小书童。”
    “江煜。”韩时卿将手从江煜手里抽回来,又把这小子的脸往外推出去一大截,才问道:“你为何一定要缠着我?你就不怕我将你的身份告诉阿爹,到时候你可真就是死路一条了。”
    “我不怕呀。”江煜笑的灿烂单纯,他说:“因为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你是不会看着我死的。”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韩时卿几乎咬牙切齿地询问。
    “直觉。”
    ***直觉!
    “啪!”韩时卿将书卷扔在江煜的身上,揪着江煜的衣服领子把人拎起来,粗重地喘了几口气,拳头都举起来了,却到底没有落下去。
    “时卿!你做什么?!”卢德申见状,赶忙制止,“快将他放下来,好好的,怎的突然打起来了?”
    韩时卿与江煜对视,一双眼睛几乎要望到江煜黝黑的眸子深处。
    他真是恨透了江煜这种游刃有余的态度,他真的很想杀了这小子,但又确实下不了手。
    旧历七十二年,远安帝下令让镇北将军府对皇子们执行肃清,当时韩时卿才十三岁,精力旺盛,晚上不睡觉,就偷偷跑去看难得穿铠甲的韩靖宇,结果却看到那银灰色的铠甲上遍布刺目的红,他见着何怡然给韩靖宇卸甲的时候满眼泪光,那铠甲丢在地上,露出韩靖宇的内衫,里面也全被血浸透了。
    他听到娘不住地说:“真是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