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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江煜这高烧怕是一时半会儿下不去了。江煜用的办法无疑是聪明的,用酒降温,吃了饭喝了水,还盖紧被子发汗,可这对于体质本就弱的他而言,也不过是增加点抵抗力,没别的用处。
    让他自生自灭,也省的脏了自己的手。
    用理由说服了自己,韩时卿又瞅了江煜几眼,站起身打开门走出了西厢房。
    门外还是星夜,雨却已经停了,韩时卿低喊一声。
    “韩山。”
    “属下在。”他话音刚落,身着玄色短打的侍卫韩山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模样就好像一直待在这附近一样。
    “去我房间帮我把青朗剑拿过来,在这院儿里陪我练练剑。”半圆的月亮低悬,柔和的月光洒了韩时卿满身满脸,衬得他俊雅出尘,唯独眉宇间比往日多了抹不符合年龄的愁色。
    瞥见韩时卿嘴角的伤,韩山瞳仁缩了缩,问道:“少爷,您的嘴角……”
    “没事,睡觉的时候摔到床下去,磕破的。”
    想问的话被韩时卿一句话堵在喉间,韩山敏锐地察觉到自家主子变了。
    可是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该多问的决不能问,便应下,快步离开了。
    片刻后,韩时卿从韩山手里接过青朗剑,将镶金嵌玉的剑鞘放到一旁,右手持剑,舞出一个漂亮的剑花,抬高,左腿在前,右腿在后微微弓起,矮下身体,面上漫上些肃杀之气,对着韩山说道。
    “以往都是我进攻,你防守,这次你来进攻,我来防守。”
    韩山是被父亲卖进将军府的奴隶,是没有户籍登记的黑户。吃惯了苦的人习惯将对他好的人当成家人,把这里认成自己的家。
    所以当韩时卿的师父要求他成为韩时卿的影子时,他是心甘情愿的。
    他此生的任务便是要保护好韩时卿的安全,他可以死,但小少爷绝不能伤到一根手指。
    他自幼跟随韩时卿,年龄上只比韩时卿大了两岁,但相对于无忧无虑的韩时卿,他确实要坚毅了太多,身手也极强,但凡动手,必定是快狠准的杀招,防守还能保证不伤到韩时卿,若是进攻……
    “少爷,我……”
    “尽管来。”韩时卿知道他担心什么,便笑笑,道,“伤了我算我的。”
    韩山自然不敢违背韩时卿的吩咐,只得拔出身侧的短刀,右腿发力,短刀划过空气,带动风声呼啸,对着韩时卿劈砍过去。
    韩时卿退后半步,长剑横在身前,剑身朝上,挡住短刀的瞬间,借巧劲儿向上一顶,而后左手握住韩山的右手腕,右手长剑斩向韩山腰侧。
    韩山反应极迅速,脚尖点地,身体迅速翻转,借力挣脱束缚,短刀再次抬高,直指韩时卿面门。
    韩时卿身体后倾,腰背弯成一个漂亮的弧线,剑尖杵地,借力避开攻击,而后又一次格挡,稳稳地挡住了韩山的下一次劈砍。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几十招过后,韩山竟然仍没有突破韩时卿的防守,短刀只斩断了对方的衣袖,伤不到他分毫。
    墙外传来打更声,天边泛起鱼肚白,寅时初,即将迎来黎明。
    出了一身汗的韩时卿望着那天色,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发酵,又酸又涩,满满涨涨。
    蓦地,他将青朗剑插在地上,对着那望不到边际的天空大吼起来。
    “啊——————”
    “啊——————”
    “啊——————”
    他就这么拼命喊,把喉咙喊得发疼,喊得惊起了整座将军府的飞鸟。
    韩山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自家主子这是犯的什么病。
    喊了快有半柱香的时间,韩时卿终于累了。
    他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剧烈地喘了会儿气之后,突然面色凝重地看向站在那边呆若木鸡的韩山,哑着嗓子开口道。
    “韩山,如果我爹待会儿起来,问你谁喊的,你就说是你喊的。”
    韩山:“……”
    第12章 活着的感觉真好
    韩时卿猜的没错,不过一会儿韩靖宇就披着件袍子,腰带都没系,气势汹汹地冲进了西厢。
    韩山见状,迅速单膝跪地,垂了头,拱手拦在了韩靖宇前面。
    “将军!是属下喊的!”
    他沉声道:“吵醒了将军是属下有罪,属下会去东厢领罚!”
    谁知韩靖宇理都没理他,径自绕过韩山,粗糙宽大的手掌展开,对着韩时卿的脑袋瓜子就是一下,骂道:“让你叫那么大声!大清早地,都把你娘吵醒了!”
    他边打韩时卿边骂:“还敢让韩山帮你顶罪!长本事了啊?让你叫!让你叫!”
    “哎呦,哎呦,爹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韩时卿被打的跳起来绕着院子跑,“是我错了,我再也不喊了,你别打我了!待会把我打傻了小心我娘找你算账!”
    “还跟我提你娘!你个不孝子!”韩靖宇追在他屁股后面,“知不知道现在才几时?吵醒了你娘,今天你这顿揍免不了!”
    韩山被这两个人夹在中间,眼见着太阳升起,淡金色的阳光照进小院儿,他迎着日照的方向细细地思虑着什么,良久,终于开口打破了两人无限转圈的循环。
    他道:“将军,您该上朝了。”
    韩靖宇:“!”
    送走了自家爹,韩时卿投给韩山一个感激的目光。
    “这是属下该做的。”韩山生来一张面瘫脸,虽然英俊,却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可韩时卿了解他其实是个很细心体贴的人。
    韩靖宇离开后,韩时卿也收敛了情绪,他捡起插在砖缝里的青朗剑,抖掉上面的脏水和污泥,收剑入鞘,发出的铿锵声,清脆动听。
    院子里设有石桌石墩,韩时卿把青朗放在桌上,自己则坐在石墩上瞅着远处的橙红色日头发起了呆。
    那模样就真跟被韩靖宇打傻了一样。
    韩山有点担心。
    又过了好一会儿,太阳出来了大半边,金色撒了韩时卿满身,他似乎才回神,轻声说道。
    “韩山,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才明白。”
    笑容在他清俊的脸上展开,是别样的漂亮,他说:“活着的感觉,真好。”
    韩山一愣,想要再问些什么,低头却又瞅见韩时卿仰头对他呲出一口白牙,笑道:“我饿了,要吃饭。”
    话题太跳跃,韩山反应了一会儿才清醒,赶紧答道:“属下这就告诉厨房去准备。”
    “去吧去吧~”韩时卿把手里的青朗剑递给韩山,“顺便帮我把青朗挂回剑架上去。”
    赶走了韩山,韩时卿猫一样伸了个懒腰,又活动了活动因为剧烈运动而酸痛的四肢关节,走回了西厢房。
    晚上刚下过雨,他又和韩山在外面切磋了那么久,早就弄的满身泥泞,西厢房里有给客人准备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