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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话,可惜并没有如愿。
    他是被韩时卿骂出来的,小臂长的瓷枕砸在他额角,撞出一片青紫,落在地上碎成了几十片。
    瘦的就剩一把骨头的男人因为太过用力跌下了床,却固执的不让他扶,只单手撑着床沿对他喊“畜生,你滚”。
    那张曾经鲜活的面孔此时呈现出将死之人才会有的灰白之色,韩时卿红着眼睛,哑着嗓子只想叫他滚。
    滚得越远越好。
    面对这样的韩时卿,江煜当时只觉得恍惚。
    他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韩时卿,不是韩时卿记得的那个大雨天,而是更早,更早的时候。
    他只有六岁,韩时卿十二岁,陪着韩靖宇将军进宫,一身青衣短打,头发扎成马尾,那是与这里锦衣华服的皇子们都不一样的打扮,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江煜的母妃出身卑微,他又是早产儿,排行老九,比其他皇子的个头小上好多,在宫里少不了被欺负。
    那天他被推下水,被众人嘲笑,狼狈不堪的时候,是韩时卿把他从水里捞了上来,上下扫了眼池子边上站着的七皇子和八皇子,用手比对了这俩人,毫不避讳地说道:“两位殿下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无耻!”
    他至今还记得七哥和八哥的脸色,可谓万分精彩。
    只是他一个将军之子敢这么侮辱皇子,自然要受罚,领了二十板子,屁股差点儿开花。
    被抬出宫里的时候江煜跑过去看他,却见他虽然脸色苍白,表情却依旧鲜活,一边嗷嗷叫疼,一边嚷嚷着,“小爷就是没错,你打死我我也没错!”
    韩靖宇将军听到这话,眉头一皱,抽出腰间的短***就要往韩时卿的脖子上招呼,少年赶紧服软,大叫道,“爹!爹!儿子就是开个玩笑!您别当真!儿子错了!真错了!您先把刀放下!”
    怂的一批。
    把躲在一边的江煜都看笑了。
    时过境迁,拜他所赐,彼时那个嚣张跋扈,个性鲜活的韩时卿早已消失不见,留给他的只这一具残破的躯壳与恨他入骨的灵魂。
    那日之后,江煜便没再去看过韩时卿,直到正月初八的深夜,静心殿传来了韩时卿去世的消息。
    几乎同时,江煜从梦中惊醒,出了满头的冷汗。
    宫人来通秉消息,江煜安静地听完。
    后来宫人问他要不要去看看韩时卿,江煜拒绝了。
    他遣退宫人,缩回被子里,将自己裹紧了,闭上眼睛,却清醒到了天亮。
    韩时卿是罪臣之子,自然不能厚葬,只草草裹了草席,埋在了永安城外的一处矮山上。
    江煜给他立了碑,却没刻字。
    就这样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年头,直到第六年的正月初八,三十五岁的江煜独自一个人,攥着一柄刻刀走出了皇宫,走出了永安城,爬上那座矮山,踩着刺目的白雪,跪在韩时卿的墓碑前,用冻僵的手指一笔一划地用力刻出那一行他一直想要刻的字。
    “我的韩时卿”
    他用的力道很重,由于天气太冷,手指多少有些颤抖,字迹倾斜,刻刀划破了手,有血渗进沟壑,触目惊心。
    艰难刻完后,他细细地抚摸着墓碑上的纹路,想说的话一大堆,最终却一句都没说出口。
    第二日金甲军寻到江煜的时候,只见他紧紧拥着那块石碑,身体早已僵硬,竟是活活冻死在了这荒郊野外。
    第3章 跪下叫爸爸
    雨哗啦啦地下。
    韩时卿和江煜一个跪在地上捂着脸哭,一个啃着手指头又哭又笑,俩人身边围着一圈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乞丐们指指点点。
    跟过来的韩时卿的大哥韩锦峰和二哥韩乙铭撑着伞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赶紧上前用伞把韩时卿罩进去。
    韩时卿的大哥韩锦峰比他大了十二岁,二哥韩乙铭比他大了十岁,平日里都疼这个小弟疼的要命,谁都说不得骂不得,闯了祸也他们兜着,以至韩时卿自小就没受过什么气,也没因为什么事儿掉过眼泪,这次看到自家小弟哭成这副德行,这两个在北境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大男人第一次犯了难。
    慌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的话才好。
    “那个……额……小弟啊。”鉴于韩时卿哭的太惨,韩锦峰生怕自家小弟把嗓子哭哑,终于没忍住,指着那边神经病似得江煜问道:“这小子是谁啊?惹到你了吗?”
    韩乙铭从旁听着,恶狠狠地接了一句,“要真是这小子害你哭成这样子,二哥替你办了他!”
    说着还拍了拍自己腰侧悬着的佩刀,手搁在脖子前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段时间北境安宁,这俩人便抽空回来了永安,但腰间悬佩刀的习惯却依旧没改,时刻跟兵器为伴,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江煜比韩时卿更早冷静下来,他听清了韩锦峰与韩乙铭的话,目光扫向那二人,漆黑的眸子微微下垂,敛下情绪。
    他对韩锦峰与韩乙铭的感情其实很复杂,前世如果没有这两人从战场上将他救起,他根本活不到称帝的那一天。
    当初被蛮族围城,也是这二人拼死将他送出城,并嘱托他照顾好韩时卿。
    可即便这样,他却直到最后都没有替镇北将军府正名。
    不止是因为镇北大将军韩靖宇杀死了母妃,更是因为当初朝政不稳,几乎整个江氏王朝的人都知道镇北将军府是拥护先帝的左相派,若是不剥夺其兵权,恐难以令拥护他的右相派安心。
    再次面对这两个人,江煜没剩多少的良心也难免生出些愧疚来。
    只是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摆在面前,为什么韩时卿会这么对他?
    江煜虽然很快就接受了重生,还惊喜韩时卿还活在这个世界,但他无法接受韩时卿这么对他。
    如果这次是让一切重来,那么韩时卿明明应该是在明天逛街的时候扛着把油纸伞,生龙活虎地站在落魄讨饭的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对他说:“嘿,你这个小乞丐长得可真好看,以后就跟着小爷走呗,小爷养你!”
    可现在,自己不仅被揍成了猪头,还目睹了韩时卿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丑哭脸。
    他觉得这事不对劲儿,非常不对劲儿。
    那么现在只有一个可能。
    韩时卿和他一样,也重生了。
    带着对他刻骨的恨重生在了一切的开端,并对自己动了杀心。
    韩锦峰和韩乙铭的声音传到韩时卿的耳朵里,韩锦峰的手按在肩头的感觉,是温热和宽厚,直冲到心里。
    韩时卿如梦方醒,他抽噎着把手从脸上移开,目光转向身边的两个高大的男人,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哗啦啦地往下掉。
    “啊呀!小弟,你到底是在哭什么呀!”韩锦峰更慌了,英气的眉毛皱成一团。
    “果然是这小子惹到你了对吧!”韩乙铭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