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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收获的,他宝贝似的捧着一堆纸墨笔砚过来,看见叶云亭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砚台来,邀功道:“少爷你快看看这个,我看二公子那儿也有这么一块砚台,应当能值些银子吧?”
    这砚台巴掌大小,四角圆润,上面雕了几朵摇曳的、将开未开的莲花与荷叶,中间研墨的部位恰似一汪水池,隐约还有泛着浅浅金色微光,莲花摇曳其上,正好应了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
    “这是莲台砚。”叶云亭一眼就认出了这砚台的来历。
    他平日在府中无聊,便以读书习字为乐,对纸墨笔砚都颇有研究。这莲台砚是上京最受追捧的大师所雕刻,一共只有两方,其中一方在齐国公府里收着,后来在叶妄去国子监时,被叶知礼取出来给了叶妄。
    另一方倒是不知去处,没想到竟然会在王府里。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砚台,指腹下触感光滑,他着迷地摩挲了几下,目露不舍:“这么好的砚台……”
    季廉见状立刻接话道:“这么好的砚台肯定特别值钱!”
    “……”叶云亭顿时哽住,默了默道:“罢了,再好的砚台,也得有命用才行。”说完将砚台塞回季廉怀中,当先走在前头,免得看见砚台又舍不得:“先试试看能不能出府吧。”
    他转头打量着四周,总觉得他们这两日实在太过顺利。
    以王府里如今的情形,皇帝当真会让他们随意出入行动吗?
    叶云亭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两人走到王府侧门,才刚推开门,便有两人挡在了门口,目光冷冽地望着他们:“此处不可出入,王妃请回。”
    叶云亭和季廉都被忽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叶云亭迅速扫了一眼两人的腰牌,没有多言便拉着季廉退了回去。
    走远之后,季廉方才小声道:“昨日侧门我没有发现有人守着。”
    他当时还推开门看过,外面巷子安静的很,除了两个乞丐外,并没有其他人。
    “这两个守卫是神策军。”叶云亭回忆两人腰间悬挂的腰牌,又想起一瞥时墙角的两个乞丐,问道:“那你昨日有看到那两个乞丐么?”
    季廉点头:“有,他们昨日也在那儿。”
    叶云亭思索着道:“那两个乞丐看起来不太对劲。”
    虽然穿着打扮一副落魄邋遢的模样,但身形却十分魁梧健壮,即便对方已经极力蜷缩身体掩饰了,但那鼓囊囊的腱子肉还是藏不住,而且叶云亭眼尖,一眼便注意到对方搭在膝盖的手上,指甲缝隙里都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污垢。
    哪里有如此健壮又干净的乞丐?
    叶云亭猜测这多半也是神策军乔装而成。只是他想不通,王府都败落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必要乔装打扮、一明一暗地特意守着?
    思绪数转间,叶云亭已经拉着季廉回了正院。
    他将一堆笔墨纸砚抱回里屋放在桌子上,又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方莲台砚单独放在一边,方才同李凤岐说起侧门的发现。
    李凤岐耳朵在听他说话,眼睛却盯着那方砚台,眉头微挑:“今日去前院了?”
    叶云亭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正看见那方莲台砚,他迟缓地眨了眨眼睛,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起来,这些东西的主人,正躺在自己面前。
    他脸颊微微发热,努力维持着镇定道:“嗯,本是想和季廉去找点物件拿去换些银钱买米粮。没想到在侧门被拦了下来。”
    李凤岐瞥他一眼,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你喜欢那方砚台?”
    叶云亭听出他话里的揶揄,不由更加面红耳赤,难为情地点了点头,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他肤色白皙,稍微一有绯色便格外明显,藏也藏不住,眼下更是连脖子都红透了,根本不敢抬眼去看李凤岐。
    也是他太不把李凤岐当外人了,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自顾自做了决定。就算永安王如今落魄失势,他如此行事也有些过了。
    叶云亭讷讷不知如何解释,一双眼睛如沁了水,东飘西荡地就是不敢直视李凤岐。
    “既然喜欢,那便留着自己用吧。何必卖了。这莲台砚拢共也只有两方,若是卖了,以后有钱恐怕也买不到。”李凤岐看着他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模样心情甚好,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至于银钱总会有的,况且眼下还用不上,不必急于一时。”
    叶云亭闻言终于敢去看他,恰看见他唇边没来及收敛的笑意,一时愣了愣,紧接着便反应过来是自己入了套,被他牵着走了。
    他脸上的绯色还没褪,眼里无措慌乱却已经敛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就云亭就先谢过王爷割爱了。”
    李凤岐含笑摇头,下巴朝榻边点了点,示意他坐下说话:“过来,我与你说几件要紧事。”
    叶云亭才被他戏弄过,闻言立即警惕地打量着他,怕他再捉弄自己。狐疑地看了几眼,见他似是真有正事要说,方才坐了过去。
    李凤岐等他坐好,方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你既入了王府,此后便与我生死相连。”
    叶云亭与他对视,微微颔首。
    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实。
    “既然如此,你昨日问我的问题,我今日重新回答你一遍。”李凤岐直视着他,缓缓道:“银钱我有,人手亦有。但他们都是熟面孔,一旦在上京露面,恐怕就会被李踪暗地诛杀。所以我尚缺一人替我在中间传递消息。”
    叶云亭没想到他会忽然摊牌,神色微诧:“王爷说的那个人,是……我?”
    昨日他曾经试探过李凤岐,问他可知这府里还有哪里藏着值钱物件。表面上是问物件,实则是在试探他到底有没有后手。
    但李凤岐告诉他没有。
    叶云亭便知道这是李凤岐不信他。他虽然想上永安王这条大船,但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着与他多处一段时间,展现出自己的诚意后,李凤岐那时总会信他。
    但他没想到,这一日会来得这么快。
    李凤岐看出了他眼中的讶异,也不吝于给他解释缘由:“我手中能用的人不多,你很聪明,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若是没有叶云亭,他自然也有办法摆脱困境。
    但这样终究会多浪费不少时间,昨日听了五更的汇报之后,他猜测李踪多半有心对玄甲军动手,才叫五更尽快把消息送出去,以免朱闻等人心急入套。但如今时局艰难,五更何时能把消息送出去尚且未知。而李踪既然已经动了心思,动手之日必定不会太久。
    要想打破李踪的计划,唯有他尽快解毒露面人前,杀李踪一个措手不及。李踪现下毫不遮掩的张狂,皆是因为笃定他筋脉尽断必死无疑。一旦他解了毒,李踪知道他一时半会死不了,明面上又不能动手杀他,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