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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踪的心意。
    李踪迟迟不敢动手杀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怕杀了他后,玄甲军没了顾忌当真不管不顾杀回上京来。但若是他还没出事,朱闻等人先按捺不住落了口实,李踪造反的帽子扣下来,便能光明正大对玄甲军动手,那才是得不偿失。
    李凤岐垂眸思索片刻,又报了一串药名,道:“你出去后,给我找个靠得住的大夫,按我的方子把药配好,以后每隔十日,我会叫人送新的方子去取药。”
    五更不解:“如今王府守卫不如之前严密,王爷要什么,何不让我直接送进来?”
    早前王府虽然看似空荡无人,实则里里外外被守得密不透风,所以他才一直找不到机会进来。但现在出事已一月有余,王府四周的守卫也松散了不少,凭他的功夫,进出并不是难事。
    “如今是崔僖在掌管神策军,崔僖此人阴险狡诈,行事诡谲,王府内看似守卫松散,说不得就是他下的套,故意放松守备引你们进来,好一网打尽。”李凤岐加重了语气:“一切按我的吩咐行事,切忌鲁莽行事。日后你莫要再随意出入王府,有事我会叫人给你传信。”
    “是,谨遵王爷吩咐。”五更点头应下。迟疑了一下,又问道:“可要给老王妃传信,请她回府?”
    老王爷去得早,老王妃一直与王爷不甚亲近,在老王爷过世之后,便去了荣阳静养清修。如今王爷出了这么大的事,便是母子感情再淡,也该回来看看。如今皇帝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将人困在府中折腾,有一半原因便是王府中只有这一个主子,王爷倒下了,府中无人做主。外头的人也不敢出头,可不就任由皇帝捏圆搓扁?
    若是老王妃在府中,至少皇帝明面上不敢如此张狂,多少还要顾忌一些。
    李凤岐闻言默了默,半晌才道:“让人给母亲传一封信,请她回府一趟吧。”
    五更闻言,脸上忐忑一扫而空,振奋道:“属下这就去。”
    说完转欲翻窗离开,却又被叫住了。
    “等等。”
    “王爷还有吩咐?”五更转过身来。
    “你身上可有带银子?”李凤岐问。
    “???”
    五更愣了愣,在怀里胡乱摸了一通,才凑了五两碎银子出来:“眼下只有这些,王爷要银子做什么?”
    这府里如今的情形,也没有花钱的地方吧?
    “……”大约没想到下属这么穷,李凤岐看着那寒碜的五两银子沉默了。
    五更见状小心问道:“王爷可还要?”
    “……”李凤岐闭上眼,道:“罢了,你找个机会,送些银钱和米粮进来。”
    “是。”五更将碎银收回怀里,翻窗离开时还在想,王爷要银钱做什么呢?
    ***
    叶云亭一觉睡醒时,金乌已经爬到了头顶。
    在窄小的贵妃榻上觉睡了一宿,不仅没觉得松快,反而头昏脑涨腰酸背痛,尤其是侧颈还一阵阵的酸胀发疼。
    他揉着脖颈起身,先去看李凤岐的状况。
    李凤岐似还没醒,双目紧阖着,两道长眉舒展开来,眼睛轮廓狭长,眼尾处微微上挑,比昨日多了一份生气。
    见他气色比昨日好上许多,叶云亭便放了心,揉着脖子嘀嘀咕咕地往外走:“看来今晚不能睡这儿了。”
    睡了一觉浑身难受,还不如不睡呢。
    “你怎么了?”身后传来李凤岐的声音。
    “王爷醒了?”叶云亭脚步一转,又回了榻边,皱着眉道:“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有些落枕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在揉着脖颈。
    李凤岐抬眸看过去,就见他微微敞开的衣领处,一截修长的脖颈露出来,在右边靠近脖根处,有一块明显的淤青痕迹。大约是他肤色太白,这块淤青看起来也格外严重些。
    “……”李凤岐回忆了一下,这淤青多半是昨晚五更下手太重留下的。
    他看向不明真相的叶云亭,难得生出一丝类似心虚的感觉。他咳了咳,道:“看着有些淤青,可能是晚上睡觉时硌到了。”
    叶云亭道:“那贵妃榻是有些小了,今晚我还是和季廉在外间挤一挤吧。”
    等再过几日,摸清了府中的情形后,再考虑要不要搬到偏房去住。
    “外间的罗汉床两个男人也睡不下。”李凤岐见他眉眼皱作一团的模样,犹豫了一瞬后道:“你若是不介意,便在榻上睡吧。床榻够大,再多一人也不会挤。”
    大约没想到他如此好说话,叶云亭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有些心动了,毕竟这张床真的很大,就是四个人也是睡得下的。现在就多他一个,真的不算挤。
    “我自然是不介意的,不过王爷……当真不介意?”
    李凤岐摆摆头,又闭上眼不说话了。
    叶云亭见状便高兴起来,道了声多谢,便脚步轻快地去了外间打水洗漱。水是季廉早就备好的,叶云亭洗漱完,又端了一盆水进去给李凤岐漱口擦脸。
    李凤岐如今筋脉尽断,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叶云亭只能先扶着他坐起来漱了口,再让他躺下去,用湿帕子给他擦脸。
    他的动作很是熟练,不像是第一次照顾病人的。
    “你以前照顾过病人?”
    “嗯。”叶云亭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将擦脸的帕子在盆里过了水,又顺道给他擦了脖颈和手。他动作十分自然,轻柔又不带丝毫狎昵,便是李凤岐这样向来厌恶别人碰触的人,竟也没觉得抗拒。
    “照顾我的奶娘以前生过一场病,也是卧床不起,我照顾过一阵子。”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李凤岐看他熟练的动作,便知道他当时必定是尽了心的。
    况且,明明是国公府的大公子,却要亲自照顾病重的奶娘,想也知晓内里的艰辛。
    “后来呢?奶娘的病好了吗?”李凤岐问。
    “没有。”叶云亭摇摇头,眼底勾起些许怀念:“大概撑了一个月吧,人就去了。后来就剩下我和季廉相依为命。”
    奶娘是季廉的亲娘。
    他一出生,生母便难产而死。他父亲大约是觉得他克亲,并不喜爱他。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便住在国公府里最偏的院子里,只有奶娘一人照顾他。那时他年幼懵懂,还会时常问奶娘为何父亲母亲总不来看他。为什么奶娘总不让他和季廉去院子外玩耍 ,又为什么碰到跋扈的下人欺负他和季廉,奶娘也从不许他去找父亲母亲告状。
    直到后来他渐渐长大,看见被父母抱在怀里嬉笑玩耍的叶妄,方才渐渐明白了奶娘每每面对他稚嫩问题时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的亲娘早死在了生他的那一日。如今的母亲并不是他的亲娘。而父亲,并不喜欢他,
    如果能选,叶云亭觉得他大约根本不想要他这个儿子。
    真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