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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
他不禁在心中暗暗感慨——正在做实验的应渐辽,跟《指示剂》里楚绝演的那个化学实验员的感觉,太像了。
林言的视线紧紧盯着那紫色的溶液,居然有点为应渐辽担心。
他怕应渐辽一不小心,就会把白色的实验服上弄上一坨紫色——那样演的再好,也是硬伤。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林言的眼镜都看酸了,应渐辽硬是一滴都没漏出来。
林言的眼神充满不可思议。
然后应渐辽把酸式滴定管竖起来,固定在滴定管蝴蝶架上,视线平齐的读了个数。
林言看得入了迷——虽然他不知道应渐辽在做什么,但是视线有点移不开。
他不由得向前探了探身,迫切想知道应渐辽下一步要做什么。
林言没敢转头去看刘以元的表情——他心里已经开始对应渐辽的表演感兴趣了。
他觉得,这才像是真正的,在做实验的样子。
甚至都不像是在表演。
林言的眯眯眼里,透着感兴趣的光。
而屏幕里的应渐辽已经开始了滴定。
应渐辽白玉似的手握着酸式滴定管的下端,微微透着白的指尖,跟透磨砂玻璃中显得澄澈的紫色交相辉映,有一种别样美感。
然后随着那指尖的微微移动,一滴滴豆大的紫色从细管滴落,垂直没入下方的锥形瓶中。
林言看着这一幕,心中甚至都开始规划——要是拍摄的话,这个镜头,导演一定是要拉近镜头的。
感慨完了,林言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知不觉自己心中的偶像滤镜慢慢消失了。
虽然很对不起自家偶像,但是……客观来讲,他觉得应渐辽确实比刘以元适合这个角色。
一滴滴紫色的液体接连不断的落下,坠入锥形瓶里,晕出淡淡的紫色,又很快的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滴林多久,锥形瓶中的液体依旧透明无色。
林言坐直了身体,眼睛盯着那迟迟不变色的瓶子,心中升腾起淡淡失望——这是……实验失败了?
林言没忍住,看了看屏幕中导演的表情。
江林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是江林旁边的导演和副导演微微皱了下眉。
“刚刚看感觉有两下子,但是现在应渐辽这是干嘛啊……”众人看着锥形瓶迟迟不变色,也开始小声议论。
“这是要失败了?”
“为什么一直不变色啊?”
“他没加指示剂。”众人正讨论着,刘以元像是不经意似的加入了讨论。
“怪不得一直不变色……”众人听完刘以元的解释,恍然大悟。
“哈哈哈哈,所以没有金刚钻,就别去揽瓷器活,要不失败了真的好丢人啊……”周围的演员又一次开始窃窃私语,还夹杂着小声的笑声。
“大概炫耀自己会转移溶液?早知道我也弄个转移溶液了,也比无实物表演要好。”也有看着应渐辽,人追悔莫及。
“对啊对啊,这个也不用点燃,我当时太紧张了居然没想到……”
“转移溶液,你能一滴滴都洒不出来吗?”
林言没忍住,开口反问了一句——刚说出口,才意识到什么,目光悻悻的看了下自家偶像,赶紧闭上了嘴。
——都怪应渐辽刚刚的操作太帅,自己居然当着刘以元的面为应渐辽说了话。
林言看看刘以元,又目不转睛地盯着应渐辽手中的锥形瓶,心中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希不希望这个瓶子变色。
“要变色了。”
林言还在纠结,楚绝的透过导播器声音传来,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笑意。
真的会变色吗?
听着楚绝笃定的语气,林言下意识的想去相信。
——他看着应渐辽手中的那个锥形瓶的眼神更热切了。
但林言又看着迟迟不变色的锥形瓶,又想到刚刚刘以元说的话……心中又升起了一丝怀疑。
林言看着应渐辽不紧不慢的操作,林言心中居然有点紧张。
像是……考试当场等待成绩的感觉。
其实应渐辽已经稀释了草酸浓度,滴定耗费的时间并不多,楚绝出声提醒的时候,还真是正好快到滴定终点。
屏幕中的应渐辽一直没说话,看着锥形瓶,第一滴震荡一圈,滴到锥形瓶的颜色褪色越来越慢……应渐辽终于说了句话。
“下面要半滴操作。”薄荷气泡似的声音淡淡响了起来。
林言被这声音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他抬头,眼睛紧紧盯着屏幕。
应渐辽那白玉似的手灵活的控制着酸式滴定管的旋钮,从滴定管中放出半滴淡紫色的溶液,那一颗黄豆大小的紫色水珠,就这么悬挂在滴定管的尖端,像是随时要掉下来。
应渐辽面色如常,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将锥形瓶靠近,指尖滑动,微微倾斜锥形瓶,用锥形瓶的颈部将这半滴紫色溶液轻轻地碰了下来。
时间像是被拉了慢动作。
林言就这样看着那颗紫色的水珠顺着锥形瓶的瓶壁缓缓滑落。
最后坠入那澄清透明的溶液。
然后众人就这样看着,那之前怎么都不褪色的透明溶液,再这半滴落入的瞬间,全部染上了淡淡的浅粉色。
那颜色很浅,在溶液中显得晶莹剔透,迷人又梦幻。
“变颜色了!”
“卧槽!真的变色了!”
“天,楚绝是怎么预计出要变色了的?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应渐辽神了!这绝对是去学化学了吧……太拼了太拼了……”
林言的眼睛紧紧盯着看着那锥形瓶,亲眼考到锥形瓶染上紫色的那一瞬间——他热泪盈眶。
林言别过头,擦掉沁出的一点点泪。
怎么办……?他想换偶像。
认真的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帅。
难道这就是,自己从小到大一只没有发现的……知识的魅力?
突然想起了什么,林言略带心虚地看了看自家偶像刘以元——
林言突然发现……刘以元的脸,也变色了。
他的脸,绿了。
林言心虚地挪了几步,距离刘以元慢慢挪开了一段距离。
然后又带着崇拜的小眼神看着屏幕里的应渐辽。
做完实验,应渐辽抬起头,晃晃锥形瓶,单手摘了眼镜。
然后把锥形瓶放到桌子上,神色懒散地揉了揉手腕——滴定简单是简单,就是枯燥和手累。
应渐辽抬头眨眨眼,把透着淡紫色的锥形瓶晃了晃,声音中透着欢快:“唔,好了。”
然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哦,滴定终点后,半分钟内不褪色。”
他看着没说话,神情严肃的导演组,才记起来这是个试镜。
应渐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对着导演笑了笑,精致的脸上满是灿烂,像是结束汇报一样,来了个标准结尾:“我的试镜到此结束,谢谢大家的观看,恳请大家批评指正。”
鞠躬后,应渐辽再次看向导演时,感觉身边有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