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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底的亡灵?”应元雪重复一遍,然后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忽然笑出了声。
    ??萧疏韶费力地侧头看他:“元雪笑么么?”
    ??“我在笑,”应元雪一步一步走近他,“陛下识人不清啊。”
    ??萧疏韶怔怔地看着他,许久,也笑了:“你说得对,朕偏信了沈闻那个阉人,朕竟然觉得他不会害朕,结果,结果……哈哈哈……”
    ??他的小声逐渐减弱,化作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最终,朕身边竟只有你可信。”
    ??应元雪歪头,一瞬间竟有点天真烂漫的模样:“错了,陛下。”
    ??“么么错了?”
    ??“你看错的不是沈公公。”应元雪笑出一对弯弯的小月牙。
    ??萧疏韶的眼睛一下瞪大:“那是谁。”
    ??应元雪柔柔地凑近他,在他耳边轻轻吹口气,语调甜腻:“是我呀。”
    ??萧疏韶惊恐地瞪着眼,被子两侧鼓出一个小包,看样子他是想伸出手来啦应元雪。
    ??应元雪淡淡瞥了一眼他努力半晌却无力垂下的手,微笑首:“这午夜梦回,故人相会,不知您的梦里有没有我呢?疏,韶,哥,哥。”
    ??萧疏韶的眼珠几乎快从眼眶里凸出来,黑而无神的眼睛紧紧盯着应元雪。
    ??“你是……你是……”
    ??应元雪只是笑:“疏韶哥哥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嫌我和六殿下写字难看,握着我们的手,一笔一划教我们习字。”
    ??他把手伸到萧疏韶眼前,晃了晃:“这双手,后来因为害病,血肉溃烂,可见白骨。可是这么多年了,它却还记得,疏韶哥哥当年教我们练字的感觉。”
    ??应元雪指了指身后的明黄卷轴,声音温柔似水:“就像现在,您让我写么么,我就能写一份和您所期望的一模一样的出来。”
    ??“不……不!”萧疏韶猛然弹了一下,似乎在用尽全身力气,想从床上起身,拦住应元雪。
    ??然而只是一下,他立刻又如死鱼一般摔了回去,整个人发出呵嘶呵嘶的声音。
    ??应元雪捋着衣摆,席地而坐,手肘撑在膝盖上,拄着脸道:“疏韶哥哥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午夜梦回会不会见到我呀?我是怎么出现在你面前的?”
    ??他比划了一下,“是浑身是血么么都看不清吗?还是一只手拖着自己的脑袋,脖子上空空如也,一步一步向你走?或者是身体劈成了两半,左一半右一半,一蹦一蹦地跳到你身边?”
    ??他笑了笑,语调陡然转凉:“还有我父亲,我母亲,我叔伯舅兄,他们又是如何回来找你的?你告诉我!你说啊!”
    ??萧疏韶的奇怪声音越来越急促,像风筝一点点升空,在极高处便不受控制地飞速拔高,然后到了一个极限的点,线断了。
    ??他也随着那根线,在发出最后一个无意义的音节后,僵直着身体,闭上了眼。
    ??应元雪就坐在他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许久,应元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温平如玉,没有一丝湿润。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那里跳动得十分规律,既不激烈,也不过缓。
    ??原来大仇得报的感觉竟是如此。
    ??应元雪闭上眼。
    ??十一年了,他猜想了十一年,自己在报仇的那一刻,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狂喜?振奋?悲恸?声嘶力竭?
    ??都没有。
    ??如此平淡。
    ??他平静地看着仇人闭眼,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大喜大悲,极乐极哀,这些寻常人才会有的情绪,早就离他远去了。
    ??他用十年滋养仇恨,在无尽的深渊地狱中,抓着那宛若蛛丝的仇恨不肯放手,等到他终于爬上悬崖,可以斩断仇恨的时候……
    ??他倏地发现,原来这具躯壳只余那一点仇恨未泯,混乱乌黑的杂志撑起了一个空壳。
    ??他早就没有心了。
    ??应元雪在地上又坐了会,然后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案前,提笔蘸墨,郑重其事地写下每一个笔画。
    ??最后一个字落笔,应元雪安静地等墨迹完全干透,双手捧着诏书,一路躬首,行至殿外,将诏书交给等候在外面的叶相。
    ??叶相当年一介布衣书生,赶考入京,因银两短缺,险些饿死郊外,承薛相援手相助,得以保全性命,又兼当年薛相为主考,从此以薛氏门徒自居,迩来已四十又三年。
    ??诏书传递之时二人飞速对视,便立刻双双别开眼去。叶相接过诏书,朗声念到:“朕之六弟,崇王萧疏梧,贤良德孝,公允慎明,人品贵重,可堪大统。及朕寿终,继朕之皇位,安萧氏江山。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萧疏梧长身立于玉殿之前,面色平淡,双手接过叶相递来的传位诏书,转身面向百官。
    ??文武百官齐齐跪地,山呼万岁。
    ??应元雪看着萧疏梧挺拔坚韧的背影,心中一点暖意漫开。
    ??“真好,”他想,“原来我还是有心的。”】
    第83章 雪落山河
    ??【萧疏梧登基不到一月,?南回大军压境,奇兵神速,连下双城。
    ??御书房内,?有大臣上谏道:“陛下,南回这是想趁我北齐朝局未稳,一鼓作气啊。”
    ??又一人言:“南回与我北齐国力相当,战争一旦打响,非十年八载不可休,到时恐怕……”他沉沉叹口气,“民不聊生。”
    ??萧疏梧面沉如水,南回国君五年前登基,用了五年时间,将南回从略逊北齐一筹扳到与北齐旗鼓相当。此人野心极强,不是容易拿下的角色。
    ??一众重臣争了许久也没争出个结果,?萧疏梧听得心烦,?叫他们先退了,?起身回到寝殿。
    ??应元雪靠在床边,?正对着手中的信纸发呆。
    ??萧疏梧从侍者手中拿过一件外袍,轻轻披在他身上,?责怪道:“身体弱还穿这么单薄。”
    ??萧疏梧本是随口一说,?却不想应元雪猛地一惊,?像是突然察觉到他在身边似的,?慌里慌张地把信纸塞进袖中,强笑道:“没觉得冷。”
    ??萧疏梧瞥了一眼他的袖子,?默不作声地将应元雪扶回塌边,两人坐在一起,半晌无话。
    ??良久,?应元雪先服软道:“南回国君的密信。”
    ??萧疏梧:“召你回去?”
    ??“嗯。”
    ??“不许。”萧疏梧淡淡道,“传书给他,就说你身染重疾,无法归国。”
    ??应元雪握住他的手,“王爷……”顿了顿,他马上改口,“陛下。”
    ??“朕不许。”萧疏梧忽然用力捏住他的下巴,沉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朕不许。”
    ??应元雪温和平淡地注视着他:“这是最好的办法。”
    ??“还会有更好的办法。”萧疏梧斩钉截铁道。
    ??“陛下与朝臣已经商议了三天,”应元雪安静垂首,“除了先派大军去南境,哪里还有其他办法。”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