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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应元雪轻笑一声,露出了点孩子般的狡黠,他转向另外二人,“两位姐姐还有什么要教诲的?元雪听着。”】
    ??“好,停!”董春道。
    ??侯建留在另一个棚监工,主要是为了能随时和袁启讲戏,因此这个棚由副导董春来负责。
    ??董春本以为这段会卡,毕竟让一个大男人演女人的戏,各方面肯定都不适应。而且三个女配都是新人,不太会演戏。
    ??但没想到尚佩演绎得非常好,公子哥的倜傥、男宠的妩媚、独属于应元雪的那一份孤傲决绝,这些矛盾的点尽数融在他每一个顾盼间。
    ??三个女配也被他带起来了,神情反应非常到位。
    ??“太棒了。”董春情不自禁地鼓掌。
    ??尚佩抬眼,黑黝黝的眸子打在他身上的一瞬间,董春听到自己牙关发出一声轻响。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是牙关,是他的面部肌肉在颤。
    ??尚佩还没出戏,刚刚那一眼,不是尚佩惯有的温和眼神。那是属于应元雪的眼睛,乌黑沉静的琉璃表面下,沉寂着刻入骨髓的血与恨,所有孤注一掷与疯狂苍凉都如刀锋锐利,眼瞳深处只有幽幽冷光。
    ??是能把绮姬直接吓晕的眼神。
    ??董春突然明白,为何三个没有经验女配能演得这么到位了。
    ??他在尚佩的注视下打个哆嗦,颤抖着说:“这……这场OK,下一场。”
    ??三位女演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起笑着看尚佩。她们有点想上前套个亲近,但一接触到尚佩的眼神,脚步无论如何都没法往前迈了,于是悻悻作罢。
    ??尚佩他们这边完成得比较快,下午四点钟就收工回到主影棚了。
    ??夏禄安他们还在磨,现在拍的是预计三点钟拍的那场戏。
    ??尚佩走到凌逍旁边坐下,听到董春和侯建说:“还是不行?”
    ??“不行,”侯建很严肃,“不能因为一开始找不到感觉就降低要求。”
    ??董春点头,没说什么。
    ??他看着场上的表演,突然有点唏嘘。
    ??本来袁启是这群人里成绩最好的,演技也是圈里比较认可的。他们起初是想让袁启带带两个新人,可没想到两个新人不仅不用带,还一骑绝尘地跑到所有人前面去了。
    ??现在反倒是袁启显得比较尴尬,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你那边很顺利?”侯建突然问。
    ??“很顺利,”董春说,“小尚把她们都带起来了,没怎么卡。”
    ??侯建“唔”了一声,叹息道:“纯新人比老人好带,老人有自己的一套,带,带不起来,演,暂时还没演好。”
    ??董春认同地点点头,然后转念一想,不对啊,“小尚和夏总也都是纯新人啊?”
    ??侯建梗了一下,没好气道:“可能人家开挂了吧。”
    ??尚佩差点一口水呛住,还好他反应快,及时把矿泉水拿远了点。
    ??某种意义上来讲,侯建真说对了。
    ??尚佩笑着想。
    ??*
    ??一下午过得很漫长,整个剧组都按了循环键,一场接一场地重拍。
    ??夕阳渐沉,这时候的光不好打,于是众人终于得到了点喘息的机会。
    ??夏禄安走下场的时候,内衫已经全湿了。助理拿着小风扇给他吹,尚佩也把自己的小风扇贡献出去了。
    ??夏禄安眉眼半阖,靠在椅子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很少在尚佩面前表现出疲态,这还是第一次,尚佩见到他连话都不想说的样子。
    ??其实同样都是演员,他很懂这种感觉。尚佩以前没少在冬天下水,在夏天裹着厚重的古装中暑,雨天在泥地里翻滚,有几次真的直接累晕过去。
    ??但这种事压在夏禄安身上,他比自己亲自经历还要难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尚佩让助理搞了点冰水,然后润湿毛巾给夏禄安降温,凌逍这个经纪人兼秘书站在旁边手足无措,隐隐还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何铭羽去买了藿香正气液,扔给尚佩后就拽着凌逍走了。
    ??剧组里大家各歇各的,也没人关注他们。尚佩直接打开一支,送到夏禄安嘴边,语气不容置疑:“喝了。”
    ??夏禄安皱眉:“我没中暑。”
    ??尚佩:“以防万一。”
    ??藿香正气液的吸口小小一支,尚佩塞进夏禄安嘴里,夏禄安就紧闭着唇给憋出来。如此重复两三次后,尚佩悟了:“你怕苦?”
    ??“没有,”夏禄安说,“但是这个味道太怪,我喝不惯。”
    ??尚佩理解地点点头,然后说:“没事,多喝几次就惯了。”
    ??夏禄安:“……”
    ??尚佩难得抓到他无力反抗的模样,非常兴奋地硬要喂他。夏禄安躲了几次,实在躲不掉,只好顺着尚佩的手,皱眉喝了。
    ??尚佩笑得眉眼弯弯:“来,吃颗糖。”
    ??他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颗薄荷糖,直接喂到夏禄安嘴里。
    ??夏禄安瞪大眼,冰山的表情裂了,满眼都是惊恐。他想躲,但是已经晚了,尚佩手指一弹,薄荷糖直接进了他的嘴。
    ??尚佩还很开心:“这就叫苦尽甘来,给你喝药能不给你吃糖嘛。”
    ??夏禄安表情略狰狞:“这是薄荷糖。”
    ??尚佩:“……”
    ??草,忘了。
    ??他手忙脚乱地找水,夏禄安痛苦地摇头表示求你别添乱了。可怜尚少爷长这么大没怎么照顾过人,第一次想要好好照顾一个人,却把人照顾得一脸生不如死。
    ??那股带着奇怪味道的凉气在胸腹腔嗖嗖地窜,夏禄安感觉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这酸爽的感觉。尚佩有点慌,用手指戳戳他:“还好吗?”
    ??“不太好,”夏禄安说着,头抵在尚佩肩膀上,“让我靠会。”
    ??夕阳的橘红压在头顶,晚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剧组的人三三两两说着话,不知什么鸟在远处叽叽喳喳。
    ??所有声音都在这一刻远去。
    ??尚佩突然安静下来。
    ??他能听到两个人心跳,扑通扑通,一个比一个快。夏禄安状似沉稳地靠在他肩上,但是似乎也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尚佩呆呆看着被夕阳染红的矿泉水,哑着声音说:“夏禄安。”
    ??“嗯。”
    ??“其实我昨天想问的,不是那个问题。”
    ??两人的心跳更快了,有种无言的默契在他们心里膨胀,夏禄安的声音低低的,比晚风还温柔:“那你想问的是?”
    ??尚佩不自觉攥紧了手心,呼吸很快,嘴唇发干,他沉默一瞬,仿佛下定决心般,“我想问,你是不是……”
    ??“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斜里插进来一个干净清澈的男声,尚佩的话被打断,打心眼里骂了句草。
    ??周梓桐和白胜穿着一样的白衬衫,两个人都干净得像刚出校园的高中生。周梓桐背着把吉他,笑嘻嘻地捂住眼,指间却给眼睛留出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