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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衣服和夏禄安身上那套黑的……太像情侣装了。
他换好,两人从宴会厅正门走进去,尚父尚母正因儿子丢了急得团团转,转头看到他俩进来,尚父立刻道:“你还知道回来?”
尚佩一见他,鼻子突然就酸了。
这个世界的爸爸和原来的长得一模一样,只是那张素来刚毅的脸上平白多生了许多沟壑,两鬓也白了,缕缕银丝梳在耳后,显出一种别样的沧桑。
就好像他只是睡了一觉,父亲却突然老了十岁。
尚母的面色也比原来苍老了,只是她化着精致的妆容,头发也细心打理过,尚佩一时看不出太大差别。
尚母拍了拍还想继续训斥的尚父,走过来抱住尚佩,声音有些哽咽:“妈妈知道你不开心,但是家里现在的境况不好,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宝贝别生气,好不好?”
尚佩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他忍住溢到嘴边的哽咽,回抱住妈妈。
这个世界太真实了,他的爸爸妈妈还是那样爱他,恍然间尚佩甚至以为这些都是真的。
夏禄安沉默地站在一旁,有好友过来和他打招呼:“不是说要取消婚约?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夏禄安微微勾唇,算是笑了,和他碰杯,却没回答他的问题。
订婚典礼很快开始,宾客都依次坐好。尚佩略扫一眼,来的人不多,应该是只请了极亲近的亲朋好友。
接下来的步骤繁琐复杂,尚佩只是跟着司仪一步步顺下来,最后两人交换了订婚戒指,这场闹剧般的订婚仪式就结束了。
宾客散尽后,尚佩装作舍不得父母,一直靠在尚父和尚母身边。
他在原先世界差一步问鼎视帝,演技自然过关,夏母一看这孩子委委屈屈的模样,也心疼了,对尚母说:“让小佩多和你们待会吧,晚上咱们一家人再聚一起。”
尚佩巴不得夏禄安赶紧走,乖乖巧巧地送走夏家三口,和父母去一个房间开小会。
尚母舍不得儿子,一进门就哭:“爸爸妈妈对不起你。”
尚佩连忙抱住她:“没事,妈您先别哭,您们到底是什么打算,能和我说一下吗?”
他在这边的记忆里只有家族破产要他嫁人,其余的因果他一概不知。
尚父在一旁沉默地抽着烟,尚佩在尚母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终于理清了大致经过。
简单来说,就是家里生意遇到危机,各条产业链全部断掉,他一朝从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沦落成要去打工的小可怜。
就在尚家一筹莫展之际,一直以来的合作伙伴夏家雪中送炭,提出可以借给他们高额资金助他们东山再起,条件是要尚佩嫁给夏禄安。
尚母哭哭啼啼地说:“那孩子喜欢你,爸爸妈妈都是知道的,不管怎么样,你嫁给他,总不会吃苦,小安虽然性格冷,但对你是一等一的好。”
尚佩心想,那是这个世界的夏禄安,现在套着那壳子的是原本的夏禄安,他对自己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毕竟两人互为竞争对手快十年了。
尚佩安慰母亲:“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可以帮爸爸一起经营公司,不嫁给他也可以呀。”
“不行,公司不用你帮忙。”夏父以前当过兵,如今仍保留着军人的习惯,说起话来斩钉截铁。
尚佩想反驳,尚母悄悄拉住他的袖子,小声道:“公司那边有你哥哥帮忙就好。小佩,听话,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条很好的退路。”
尚佩明白了。
公司东山再起也需要承担风险,爸妈不想让他担这个风险,所以给他选了最稳妥安稳的一条路。
一时间,尚佩五味杂陈。
而另一边,夏母问夏禄安:“最初提出要帮助尚家、要娶小佩的是你,半个月前突然闹着要取消婚约的也是你,现在又打定主意要娶他的还是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夏父说:“小安,你和父亲母亲说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小佩?”
夏禄安神色淡淡,眼神却坚定:“喜欢,一直以来,都很喜欢。”
夏母双臂环抱,眼神狐疑:“那你半月前怎么突然要取消婚约?”
半月前,夏禄安刚穿过来,正好穿到两家一起吃饭的时候。饭局上,尚佩唯唯诺诺,说话做事都小心谨慎,和他熟悉的那个尚佩判若两人。
夏禄安想也不想,当即就推了婚约,虽然被夏父及时制止,却搞得两家这段时间十分僵硬。
而现在嘛……
想起那人张牙舞爪的神色,他的眼神逐渐温柔下来,对母亲道:“之前,我担心我的一厢情愿会委屈他,所以想终止婚约。”
“那现在呢?”夏母问,“你们两情相悦了?”
夏禄安摇头:“暂时不是,但以后一定是。”
夏父和夏母互视一眼,相对无言。最后夏父说:“你长大了,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就好。”
夏禄安看向他,神色中有一丝僵硬,似乎不是很习惯和父亲交流。他沉默地颔首,算是回答。
夜晚,两家人齐聚一堂,尚父尚母连同尚佩坐在一边,夏禄安和他的父母坐在另一边。
尚佩注意到,夏禄安和他母亲挨得很近,和父亲却离得非常远。对比他这边三口之家,那边倒像两个家庭。
夏父是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对尚父尚母保证道:“小佩嫁过来,你们放心,夏家绝对不会亏待他。”
尚父尚母有求于人,气势上要弱几分,尚母挽着尚佩手臂,笑道:“这孩子从小娇惯坏了,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们多担待。”
尚佩看了夏禄安一眼,就见那人瘫着一张冰山脸,看不出什么情绪。
尚佩握住母亲的手,坚定道:“伯父伯母,现在还只是订婚,在正式结婚前,我有一个请求。”
两家人都愣住了,夏父问:“什么请求?”
尚佩:“如果我能在结婚前还清所有欠款,婚约就取消。”
尚母立刻急了:“你这孩子!”
下午明明说得好好的,谁能想到晚上尚佩就变了卦。
尚佩更加用力地握了握她:“婚礼要一年之后才举行,在这一年之内,我有信心还清欠款。”
夏母蹙眉:“你知道两家之间交易了多少金额吗?”
她说着,夏禄安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表单,递给尚佩:“所有夏家借给尚家的资金都在上面,第一份是我父亲的账户,第二份是我的。”
尚佩拿来一看,两份都以好多个零结尾,加在一起绝对是天价。
但这个数字,实话说,不过是他之前两部戏的酬劳。
父母不让他经管公司,那最快的来钱之路还是他的老本行,一年时间,凭借他的演技,混到顶流不成问题。
见他主意已决,夏父索性道:“强扭的瓜不甜,我们做长辈的也要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