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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不敢掉以轻心,忙缀在殷弃身后,在半空之中便自怀中拿出捆妖绳,朝那巨蟒投射而去。
捆妖绳绽出一阵耀目金光,随后一把将那巨蟒罩在其中,望舒沉喝一声“收!”,绳索霎时变小,紧紧箍在那巨蟒身上。
巨蟒酣梦正甜,冷不防被捆妖绳套住,绳索亦不断缩紧,几乎要陷入它肉身之中,当即怒而大吼,惊起林中飞鸟扑簌簌地飞远。
望舒看了眼那化作黑点的鸟群,朝殷弃大声道:“动作快!马上就会有人赶来!”
殷弃沉声应下,与望舒一上一下相互配合,望舒一手牵扯捆妖绳,一手执剑以防背后偷袭,殷弃则趁那巨蟒未回神,直接一剑斩断雪灵芝根,以剑尖挑着灵芝扔向半空之中。
望舒收剑的一瞬间抬手接住灵芝,再度喝道:“回来!我要收回绳索了!”
巨蟒眼见那雪灵芝被夺,当即也顾不得周身鳞片被绳索缠绕,直接一个翻转,鳞片被刮去数十片,坠入小山之下的幽潭中。
望舒沉声再度施力一扯,捆妖绳死死缚住那巨蟒身躯,任其如何翻滚扭动皆无法挣脱。
望舒心道这夷辛给的仙器就是不一样,用这捆妖绳来偷袭单个的蛮兽,几乎是百发百中。
殷弃斩断灵芝之后便欲抽身离去,然巨蟒鳞片坠入幽潭的刹那荡开水面涟漪,殷弃偶然一瞥水中倒影,忽而整个怔住。
就在殷弃停顿的片刻,那巨蟒头颅向后弓去,浑身肌肉紧绷,鳞片熠熠发光,张口从毒腺中碰出漆黑毒液,直冲殷弃!
殷弃猛地拔高身子,执剑的右手袍角沾染上一滴毒液,当即发出“滋”地一声轻响,布料霎时被腐蚀,衣袍上的那滴毒液亦溅了一丝到殷弃右手,正好落在当初所受火毒的那根小指。
殷弃面色一白,右手虚影轻闪,幻想几乎被破,显露出他的本身,右手上闪过一抹亮光,一枚王戒若隐若现。
望舒见殷弃停滞半空,而那巨蟒又不断挣扎,心下一急,直接甩手将剑掷出,一下便刺穿了那巨蟒的头颅,铮然一声死死钉在地上。
望舒抬手收回捆妖绳,朝殷弃飞去,殷弃瞳孔猛缩,忙以袖口遮住右手,再暗自吐息加固幻形。
“被毒液沾到了?”望舒眉头轻蹙,抬眸瞥了眼那尾巴狂甩的巨蟒。
若非事态紧急,他是不愿意此剑沾染蛮兽鲜血的。冰剑极容易被外界灵息感染,平常望舒都特意避免使用此剑,而它威力虽大,但至多杀两三个活物,便须得耗费修为来净化一次剑身,极为麻烦。
殷弃将手往身后背去,摇头道:“没有,我是发现这潭水不对劲。”
望舒闻言略微一顿,低头看去,水面轻荡涟漪,倒映出两旁树影与二人身形,其余并无不妥之处。
“哪里不对?”
殷弃微讶,“你没看见么?”
“什么?”望舒观殷弃面色有异不似作伪,当即心头一紧,追问道。
殷弃此刻却并未回答,反倒是面色凝重再度垂眸看向那湖面。
树木倒影依旧,只是湖面上却并无人影,只有一条黑蛇腾飞于半空之中,而那黑蛇,正是殷弃的原身。
宗梧只是移魂入体,真身则被他藏在一处山腹溶洞之中,故而这湖面显示的并非是他黑蛟原身。
若仅如此便罢了,真正让他惊愕的,是望舒。
若按常理,望舒原身是尾锦鲤,而此刻那湖面上,望舒所在之处,则是一团浓雾。
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遮掩望舒的原身,使人无法经由外物来窥探望舒原型。
莫非是法器?
“你怎么了?”望舒见殷弃一言不发垂首看向湖面,生怕他着了道,毕竟石莲界中蛮兽众多,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致幻的蛮兽躲藏于潭底。
“我看见……”殷弃犹豫片刻,缓缓开口,正欲向望舒道明他看见的东西,远处却接二连三地响起人声,由远及近,显然是正有一批人往这瀑布处赶来。
望舒立即道:“先躲起来!”
说完便直接拉着殷弃一头栽进了潭底。
殷弃还未反应过来,口鼻间便猛地灌入一口水,当即呛出一道气泡,缓缓上升,在湖面破开,发出一声轻响。
恰此时,数道寒芒自湖面上一掠而过,紧接着数名男女纷纷手执法器,看向那巨蟒。
“来迟一步,有人已经将东西拿走了。”一名紫衣女子柔声道,素手轻扬指向那被剑牢牢钉在石头上的巨蟒。
另一名身着红衣,竖瞳狐尾的女子轻哼一声,颇有些惋惜道:“我刚才没看见有人离开啊。”
“周遭并无翻动痕迹,兴许是匆匆拿了那石头上的灵药便跑了,不过那剑看起来倒是不错。”同行的剑修男子神情倨傲,随手一挥,接连又是几道剑光闪过,化作匕首牢牢刺入那巨蟒身躯之中。
男子此话一出,殷弃当即身躯一绷,握着望舒手臂不自觉地使了些力,望舒眉头轻皱,缓缓冲殷弃摇头。
殷弃看了眼湖面,望舒拽着他胳膊缓缓向下潜去。
望舒一身白衣,墨发在水中荡开,外衫薄如蝉翼,似是一层云雾在他周身散开,日光穿透湖水,粼粼微光洒落在他面庞,竟有出尘绝艳之色。加之望舒本就是水族,入水的刹那面庞上便显现出银白鳞片,缀在其眼尾与脖颈处,平添几分妖气。
浑若仙与妖的结合体。
水下的一切动作仿佛都被可以放缓,殷弃几乎能数清望舒眨眼的次数,纤长浓密的睫羽轻扫,下下撞入殷弃心口,直让他傻呆呆地任由望舒拽向深处。
湖面上有人抽出了望舒的佩剑,随手拭去剑身血迹,剔透如冰的剑身上隐约掺杂着一道红痕,似有生命般缓缓流动。
“好剑。”取剑男子目露精光,忍不住连声夸道。
旁人见状皆是心思涌动,见那男子得了好处,亦皆不甘示弱,四散开来去寻那宝物,更有甚者直接去剖了那巨蟒的尸身。
忽而,一张人脸映在湖面之上,正凝眸向潭底打量。
望舒心头一紧,动作轻缓地将殷弃往自己身前拉来,直至胸口相贴,二人几乎是紧紧贴在一处。
潭底光线昏暗,而望舒身着白衫,若是细看仍旧是能捕捉到几分虚影,殷弃则是一身黑袍,望舒正打算让殷弃挡着些自己,却见湖面上那张人脸向后退去。
见人离开,望舒这才松了口气,与殷弃交换了个目光。
殷弃则是心如擂鼓,眼神发直,像根木头一般垂眸盯着望舒那张精致的面容。
殷弃自上往下看,望舒的脑袋贴着他胸口,白皙肌肤在波光下愈发嫩滑,鸦睫低垂,墨发不断往他身上缠去,恰如那海中摄人心魄的妖物,欲将人拖入深渊而食。
“这水底下好像有东西,要不要下去看看?”忽而有人道。
望舒心头一跳,看向殷弃,张口无声道:“怎么办?”
殷弃:……
殷弃看着那一张一合的饱满双唇,心道,真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