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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船上那一丝丝新鲜的江风味道。她完美得无可挑剔的五官,在晚霞的映衬下更显优雅而多情。
一遍琴曲作罢,直到最后的一个尾音随着远去的江水沉落,雪晴的心里似乎有一个从未被人触碰到的角落,突然挤进去一些哀伤。微微叹了一口气,“翻手为云覆手雨,你我都是局中人。今日,我们还能如此这般岁月静好,恐怕明日再相见,宸王最想要的便是我这一条性命了吧。”
“冤家宜解不宜结。在麓铭山,你既然已对本王说完要以身相许,如今宣国又要招亲。本王若聘公主为妻,宣国和羲国也能结秦晋之好,岂不是两全其美?”没有想要等到雪晴回答,君沐宸已经扣住她的手腕,雪晴只觉得身子一轻,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搂住腰间。这话说得直白,雪晴便是要再故作不知,躲闪逃避都不行了。于是她一时怔了怔,一个旋身,巧妙地挣脱了他:“常闻宸王风流多情,倒还真有些泼皮无赖”。
“本王承认自己风流了些,不过这以身相许,女人,可是你自己对我说的。”推掌过招之间,君沐宸又已经将雪晴反扣到怀中。他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贴到她耳边说道:“我父皇的儿子很多,若你能助我登上羲国储位,我便许你以天下为聘,如何?”雪晴闻言心头一颤。
是啊,连前来应举的读书人都知道,对于云国和羲国而言,与宣国联姻结盟无疑是一统天下的最佳选择。对于君沐宸而言,她在麓铭山是真心或者算计,又有什么要紧呢。无论对于云天骄、或者君沐宸,他们无非都是在得到她和毁灭她两个选项之间做选择而已。思及此处,雪晴再次挣脱开去,她伫立窗边,背对着君沐宸,极好地隐藏住心里的悲伤,笑道:“这天下,自是贤能之人得之。宣国与云国本就是姻亲,云帝求娶,我父皇尚且未允。况且,前朝就是女主所立,又是谁说,我宣国只能联姻,不能再出一代女帝呢?”。
“女人,你是要与本王一争天下?”君沐宸微微有些恼怒,面色也沉了几分。
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变化,雪晴转过身来,神色坚定:“你们羲国的储位之争,胜负尚且不知。便是宣国要与羲国联姻,本宫的夫婿,自当是羲国的太子。况且,宣国立国已久,本宫尚未决定,要将此一国付与他人。”本宫,雪晴极少这样自称,可是此刻,她周身的气质亦是不容质疑。
司徒清逸
街上人流如织,熙熙攘攘的人群或者猜谜行令,或者交头接耳,间或有成对男女吵吵闹闹打情骂俏的,又或者有轻声细语互诉衷肠的。一条硕大明艳的画舫顺着水流的方向擦肩而过,那明艳的画舫之中依稀传来女子略带哀怨的歌调:“幽兰独感伤,为情费思量。无需采而佩,暗暗吐芬芳,吐芬芳……”
船头站着一名少年公子,只见他五官俊雅不在昭王之下,看起来他也不过二十几岁上下的年纪。浓密泛光的黑发用一个白玉发簪箍在头顶,身着白色宽大长袍,浑身散发着清逸出尘的气质。他肩上背着的檀木药箱极不起眼,可若是定睛一看便能发现那一个小小药箱的锁扣上用上古的文字篆刻着“古方”二字,这便是闻名江湖的古方药箱,里头所装的无一不是可以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这人便是司徒清逸,自十三岁成了天机谷的谷主以来,便是再有威望资历的人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得叫一声司徒先生。
雪晴径自出了潜龙居,对身边的喧嚣嬉闹置若罔闻,只留一抹青影沿着河边缓缓踱步,似是漫无目的地闲逛。今日与君沐宸的相遇本在意料之外,只是今日,他们彼此都换了一个身份,在麓铭山中可以轻松说出的“以身相许”,眼下便成了国与国之间的利益交换得失权衡。想到这些,雪晴心中不由得叹惋,便觉得有些心力交瘁之感。
“先生,可是要迎上去,让姑娘上船来?”莫琴和司徒站在船头远远看见了雪晴的背影,于是莫琴小心地问了一句。
“不必了。那丫头恐怕心里难受,让她一个人待会儿吧”。司徒淡淡回答。
司徒清逸是玄通子唯一公开承认的入室弟子,十三岁便成为天机谷的谷主,也就是那一年,五岁的雪晴被玄通子领到谷中,在之后长达十余年的修习岁月中,司徒清逸不仅谨记玄通子的嘱托对雪晴一路扶持照顾,更将她视为小妹妹一般宠溺疼爱,雪晴也视司徒如兄父,与他感情深厚,两人亦师亦友。世人只知道司徒清逸性格孤高清傲,等闲的人事从来都入不了他的眼,入不了他的心,却一定想不到淡漠绝尘、以冷酷著称的司徒清逸唯独对雪晴这个小姑娘无可奈何——自从雪晴入了天机谷,堂堂的天机谷主就从来招架不住她的撒娇耍赖,更见不得她伤心流泪,雪晴怕是这世上唯一真正让他牵挂入心的人了吧。
自从雪晴五岁时进了天机谷以来,大多数时候谷里都只有她和司徒两个人。也难为了那时司徒自己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便要照顾比他还小又爱哭的女娃娃,直逼得他竟然连给女孩儿梳头这样的事情都学会了。从小相依为命亲如兄妹的两人,相处起来自然是十分亲昵。直到到了要男女大防的年纪两人才变得疏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