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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说昭王俊雅有贤名,凌王后面有个独孤家,朝中每有议储之声。前几日送嫁了盈容公主,又得了我们的战报,对立储一事更是争议如沸。”
坐在下手的陆雨寒接茬道:“那些高门望族,哪懂得征战戍边的艰辛。大将军王战功赫赫,若是将来的一国之君不能保家卫国,我羲国又何谈一统天下!”陆雨寒押了一口酒,似有微醉地说道:“老将军,凌王本就是储君的候选人,如今还来抢……抢我们大将军王的军功,周密是我们的手足兄弟,凌王处置了他,岂不是要给自己在军中树威,成心,成心打将军王的脸么?!”这话说地直白而露骨,要知道,私下谈论立储之事本就十分敏感,这样直言不讳地评价皇子更是永泰帝的大忌讳。
在场闻者皆是心中一惊,邵扬戟赶忙打圆场道:“陆将军喝多了,诸位就当他是发酒疯了。”任众人推推搡搡,说说笑笑,坐在另一边的参军高习坚只是低头闷声吃喝,今日在中军帐中他也未发一言,倒是符合他平时诸事都不甚上心的性子,听到陆雨寒的话,他的嘴角倒是牵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五日之后,平雁城收复。
大帐之内,却是另一番场景。
“启禀大将军王,属下遵照王上吩咐,的确于麓铭山涧之中寻到一处别苑,只是那别苑已不知被谁焚毁,里头只剩下残垣断壁”,主案前,一袭黑色夜行衣的如影单膝跪地禀报,作为君沐宸的暗卫头领,他私底下习惯称君沐宸王爷,可是在军营之中,他却是铁血的大将军王。自平安归来之后,君沐宸便密令他带着几个暗卫入山间寻找一位姑娘,只是山路难行,路上布的迷阵几乎让他们迷路,找了几日才找到那处别苑,只看到焚火之后的残迹和几具尸体。
此时,君沐宸乜斜在主位上,他刚刚看完了今日的密报,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弄着一枚玉环。那正是他自小贴身佩戴的那枚,是那个女子挂在追云马的脖子上还给他的医资。
“属下仔细查验过,那些遗留的武器都是匈奴部族惯用的,从现场的打斗痕迹来看当时争斗该是十分激烈,而那被焚毁的人中,确实,确实有一名女子”暗影略带担忧地继续说道,眼神瞟了一眼君沐宸,又重重地低下了头,便不敢再继续言语。
听得这句,君沐宸原本在玩弄玉环的手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了一下,便将玉环紧紧攥在了手心,他暗暗咬了一下牙根。
当今之世,若说武功修为能够与宸王相较一二的无非就是那么五六个而已,名号师承他也都心中有数,其中并无女子。这女子为他运功疗伤,单就那精纯的内力而言恐怕并不在他之下,普通人若想要于她不利只怕是难以得手。这几日,君沐宸曾不止一次地这么安慰自己,可是每每转念一想,那天晚上,他总觉得那女子有些异样,他急于返回大营,并未来得及细想,如今回想起来,她既然耗功救他又拿得解药,若是内力损耗过多又遇偷袭的话……她受伤也是有可能的,有心人既然能谋害得到他君沐宸,若是有意报复于那女子……他的心里每每想起这些都会有一些莫名的烦躁。
想到此处,君沐宸闭上了眼睛,很好的掩饰住了眼中的悲戚,半晌才哑声开口,语气中已经恢复了大将军王的果敢决毅:“继续找,你们一起去。”
如影他们入山所见,那处别苑外竟是按照五行八卦的法门布下了阵法,因此他们费了好几天才找到。如今活不见人,死已见尸,他所了解的宸王可是从来都不会纠缠在这种小事上的,尤其不惜将现在身边最精锐的暗卫十三影的人马倾巢而出,只为找一个女子?更何况即便再找……如影心中犯了嘀咕,可抬眼看到宸王那肃杀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便生生咽了下去。
忙完了军务,君沐宸又一次到马厩里去看了看追云马。这让那些司马的兵卒们受宠若惊,那专门负责照看追云马的付南风一时之间也像是得了无限的恩宠一般,在他的同袍们面前突然都觉得自己牛气了不少。
将追云马牵出马厩、松了绳套,君沐宸就任由那马儿散漫地在草地上悠然地吃着草。他的眼神越过马背,越过军营的火把,投向那无边的黑暗之中,似乎那里有他找寻的什么东西一般。马儿时不时摇摇尾巴,它同它的主人一样不喜欢束缚和规矩,向往自由和烂漫,如今给它解了缰绳,追云儿倒是十分受用的,它时不时打着鼻响,眼前这个冷峻到不近人情的王爷倒是给它留下了不少的好感。
“五哥一路跟来,是有事?”君沐宸抚了抚白马的鬃毛,似是不经意地说了一句,隐在暗色中的凌王便现了身,毫不尴尬地将怀中抱着的酒坛递给了宸王一坛,“七弟能够平安归来,我心甚慰。只是七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这样一匹白马有所偏爱了?”
他方才隐在暗处,正想着他这七弟会不会因为此番就变得偏爱白马了。要知道,君沐宸自己的坐骑可是一匹毛色黑亮的宝马,君沐宸给自己的那马儿也取了一个别致的名字,唤作惊雷。惊雷骏马,倒是十分符合君沐宸的个性呢。凌王鹜自想着,自己便也觉得有些好笑,又见君沐宸只是默然,凌王一时觉得气氛微窘,便调转了话题,含笑着对宸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