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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一事上从不着急,以至于公主已过双十年华了仍在闺中。
“吾儿平身!”永泰帝微微颔首。“昭儿,你替朕将你三皇姐送出宫门吧。”
“儿臣遵旨。”四皇子君沐昭伏腰拱手道。然后上前将盈容公主扶起。
宫门外,随嫁马车早已在等候,仪仗随从等浩浩荡荡,颇为气派。此次长公主和亲云国,按嫡公主礼制办理,公主生母为已故舒妃,也于日前被追封为贵妃,以享哀荣。在永泰帝后宫之中,皇后之下位份最高的贵妃除了此时端坐高台之上的独孤氏,便只有舒妃了。按照惯例,公主和亲一般由一名皇子或皇亲护送,而盈容公主此次却钦定了两位皇子,皇二子君沐宁、皇四子君沐昭奉皇命亲自护送公主去西都,自古以来还没有过先例,可见和亲之隆重。
盈容公主只比昭王大两个月,君沐昭自小与这个异母的姐姐难得的亲厚。“四弟,这是姐姐最后能做的了。此去经年,恐怕再无归国之日,你我兄弟姐妹却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姐弟相扶朝宫门走去,她黛眉微蹙,轻不可闻地叹道。君沐昭头戴墨玉蟠龙发箍,身着明黄色朝服,上绣着四爪金色莽袍,便在他一贯俊雅幽深的气质里添加了几分令人生怯的王者气场,剑眉深锁,一双黑亮有神的眸子却是深不见底,尽管面上辨不出任何表情,可脸色却沉得很,全然感觉不到婚庆的喜气。三皇姐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从小便对他爱护有加,如今却也难逃和亲远嫁的命运。人人都以为皇亲国戚、王爷公主们尽享天下荣华尊宠,却只瞧见表面光鲜,不知天家无父子,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天下固然是君家的,可是君家又何尝不是这天下的呢?有时候,皇家的一切也需为天下所牺牲。
如今正是内外交困的敏感时候,云国气势如虹,宣国态度暧昧,而每到秋冬季节漠北的游牧部盟就屡屡犯疆,边境的战火一直未曾停止过,戍边任务繁重。长此以往,不仅羲国不能迅速从之前割据混战的消耗中恢复过来,巨大的军费开支更会成为羲国不小的包袱。为了永绝后患,永泰帝已决定趁着现在春暖之时以雷霆之击一举荡平漠北。
而就在前几日,一封来自漠北的绝密战报递到了永泰帝案头:“失平雁,宸王不知所踪。”短短九个字,帝震怒,朝野震动。因此,公主和亲稳定住与云国的关系,为漠北之战换取三两年的时机也实属不得不为之。
“路途遥远,父皇也允旨我和二哥护送,公主尽可以安心些”,君沐昭只能压抑心中的情感,含笑着敛声安慰道,那声音里分明没有了先时的凌厉王者之风,而是恢复了他一贯的优雅温柔。
人皆谓“昭王俊雅倾天下”,作为永泰帝最得意的儿子之一,君沐昭容貌俊雅之极,不但是多少春闺少女的梦中良人,便是高门少妇们见了他,也不禁会叹一声恨不相逢未嫁时。他在朝堂之上分管户部和京畿卫戍,贤能旷达之名早已传遍天下,是羲国储君最热门的人选。
“吉时已到!”司仪官拖着嗓子唱道。一时间,礼炮齐鸣,车夫将马车往前赶了几步,便停在了昭王和盈容公主面前。
马车前方,二皇子君沐宁穿一身绯红色的莽袍,打头翻身上马。“三皇妹,该上车了。”宁王柔声道。许是因为他自幼游历各国,长在民间,看惯了人间疾苦的关系,也或许是他一直置身在朝政之外,冷眼旁观的关系,在七位皇子之中,二皇子性子最是温和亲切,也最没有皇子的架子。只是他与一众兄弟姐妹之间关系却是最为微妙,若说不亲厚,他与每个兄弟姐妹都交好,关怀起人来恐怕没有人比宁王更加细致入微的;若说亲厚,他又似乎有着若即若离的淡漠,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理智。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盈容公主强抑眼中泪水,转过身去,再次朝宫门的方向拜了三拜。君沐宁默然不语,只是静静驻马等待,君沐昭眼眸里闪过微不可查的一丝光华,他扶着盈容手臂的右手紧了紧,然后伸出左手掀开车帘:“皇姐,上车吧”。
尽管已是春末夏初时节,麓铭山涧因着密林环绕、溪泉密布的天然景致,倒是让人完全感觉不到夏天的暑热之气,甚至到了早晚时分还颇有些微寒刺骨。这麓铭山涧属于苍龙岭雪山的余脉,站在山崖上极目远眺,便能遥遥望见四季冰雪覆盖的苍龙岭雪山。这麓铭山中丰林茂竹,一流清溪穿山而过,这清溪的源头便是发端于苍龙岭雪山的,因此这清溪便唤作清龙溪。别看此处溪水清浅,水流也极缓,顺着地势蜿蜒而下水量渐长、水势渐急,过了北方重要的边城平雁,便成为中原第一大河丰茂江的重要源头之一。而麓铭山的地下暗河更是不计其数,以至于泉眼喷薄之处便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湖泽,最大的一个泉湖名为苍碧泉,只因湖水一半清澈幽碧,另一半却浑浊绯红。麓铭山属于雍州府地界,往南可达梁州,往东通往豫州和冀州,往西穿过沙漠便可到达西域各国,而再往北,便是柔然等部族统治之地了。山中四季少有人烟,却是草木鸟兽们的天堂。离得麓铭山最近的城镇便是平雁城。
麓铭山
正值黄昏,阵雨天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