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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的。秦风叔叔那样的直性子,确实容易招人误会,也容易误会别人。
“还有一事我不明白。”这样心急如焚赶了一路,忘了问最重要的问题,“我要怎样做,才能救二叔”
这一次季洛不再坦荡回答我,他沉默片刻,抬起头来时,目光里是愧疚和坚定。
“驸马悔婚,公主蒙羞,圣上面子上过不去,定是想出口恶气的……待他消了气,将军也就安全了。”
这话我懂,意思就是让我给皇帝老子当一回出气筒。二叔是重臣,皇帝便是关了他,也不敢治罪,但心头那口气出不了,实则更是凶险。我就不一样,我是孤儿,无父无母,无权势无地位,武林盟主么?朝廷又好像一向与江湖不睦。
此事因我而起,亦只能由我了结。
季洛心里没底儿,便问:“豆豆,你愿意吗?”
我说:“愿意。”
这条命一早就是公孙临给的,抛开我倾慕他多年不说,只当是还给他的。
我曾认为喜欢一人即是想与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事至此,却只是希望他活着,即使没有我在身旁,他安好于世间,就已经极好。
“季洛,我们现在进城,赶得上皇宫下钥吗?”我想见皇帝,一刻都不能再等。
季洛再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些感动,兴许也不是。
我认识的季洛,除了对二叔好,旁人对他做了再多,也只能换回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仿佛这人只会听公孙临的话,却没有心,这是我很不喜他的一点。而他自也不怎么喜欢我,一是嫌我缺乏教养总是惹祸,二是最主要的:我又不姓公孙。
他说:“如若这次将军能脱困,将来我定任你驱遣!”
我蔑了他一眼,道:“谁稀罕呀!”
这时将近黄昏,宫里气氛素来压抑,而今更添诡谲。
很远的就有一小队宫娥迈着急匆匆的步子往大殿前跑,丢了魂儿似的。
“为首的那个女官我见过,是朝云公主的贴身近侍,多半是公主又不肯吃喝,赶着来向圣上禀报。”季洛不可思议地看向我,“将军他怎么想的?为了你不要公主?”
我在心底竟然有些窃喜!那么一长段时日的委屈和绝望,就因为这么一句话,烟消云散。
“走吧,随我面圣!”
抬头是精雕细琢的玉石阶梯,在余晖中闪着光,那是皇家的颜面,更是万人之上的威严。
过去十八年,我不觉得皇权有多值得人艳羡,此时此刻方可深切体会,至少,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就可以保护任何一个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我生性懒,不爱爬长梯,这一路却不敢懈怠。
季洛又说我:“你慢着些!不要在陛下面前失了体面!”
于是我就小心翼翼放慢了步伐。
等到了大殿里,皇帝老子明明都知道我们来了,却只命人放下了帘子,说他“忧心公主,龙体不适”。他睡觉呼噜扯得像打雷一样,哪里就忧心了!哪里就不适了!
季洛叫我跪随他一起跪下,我是没跪过活人的,再往前做了天大的错事,二叔也只会叫我跪他爹的牌位。头两次见皇帝,他待我们尚算礼遇,也并没要我跪。
“跪就跪吧!”我服气了,“为了二叔。”
我们就一直等,等到从前每天接陈齐放学的老太监过来添上了灯油,又等到膳房的女官们端来了香喷喷的吃食。
季洛开始着急,他说:“宫门快下钥了!”意思是:我们极有可能连皇帝的面儿都没见着,就要被赶出宫去!
我吓得差点儿抖起来,说话磕磕巴巴的:“草民,草民兰豆豆自知有罪,望陛下责罚!”
帘子后面并无动静。
我又说:“草民兰豆豆,恭请陛下圣断!”
皇帝这才起身掀开了帘子,这身影绰约比上回见时圆润了许多,可能朝云公主吃不下的饭都被他给吃了!
“兰霸天的女儿是吧?我们见过三两次面,初见时以为你不过顽皮了些,应当还是个恪守本分的丫头。你说说,好好儿的女孩子,怎么就动起来别人的歪心思呢?”
我原还说老皇帝傻,不料只是看起来傻,这老头儿说气话来字字含沙射影,话里话外都暗藏杀机,听得我浑身难受!
“朝廷既有意与江湖为善,必然也是要善待你的。你若是看上哪家好儿郎,只消说一声,纵是丞相家的独子,我也是能赐给你的……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竟争到了朝云头上去,你这孩子,叫我说你什么才好?”他的面色依然如头一次见面那般和善,就连说起这般诛心之言,亦面不改色。
但二叔在他手上,我便是恨极了他,也得咬碎了牙咽下去。
季洛很怕我脾气大坏了事,皇帝每说一句话,他就侧头过来看我一眼,那是一种近乎哀求的神色。
“草民有罪,愿受责罚!”我强忍委屈,硬生生磕了三个大大的响头,撞得脑子里好一阵儿斗转星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