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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齐故意逗我:“张嘴给爷看看,长了几颗牙”
我无心打闹,怏怏地丢下碗筷:“陈齐,别闹了。”
于是他开始给我讲道理,我这辈子最不服气的两件事,一是二叔为了旁人来责罚我,二就是听陈齐给我讲道理——他都是个不讲理的人,跟我讲什么道理!
但是那会儿就像魔怔了,竟竖起耳朵听他说完。
“这样也好,你伤了心,便不会再想着回京城去,京城除了吃喝方便,没别的好处。你天生脑子不好使,久在那样的地方待着,早晚让人啃得骨头也剩不下几根,天风寨周围有你秦风叔叔早年设下的路障,倒很安全……等送你回去,我就回京把事都处理干净,田产铺子珍奇珠宝,能当的当能卖的卖,你就踏踏实实等我扛着银票来倒插门!”
“呵呵。”我说,“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我很认真的。”
接下来的许长一段时间,他都叽叽喳喳念叨着,数来数去倒颇有几分模样。
我问他:“小混蛋,你又在算什么?”
他说:“我在算我们以后的日子。”
好吧!我彻底不想管他了!爱做梦就做去吧!
每一个有微风吹过的夜晚,他都会蹲坐在我膝盖边上,就像一只等待主人怜爱的猫儿。
“豆豆,要是咱俩下半辈子都这样过,多好。”
“豆豆,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我陪着你,咱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豆豆,如果在一开始,你遇到的不是公孙临而是我,你会不会也喜欢我?”
……
我不知如何回他,只能耷下眼皮子装睡。闭上眼便是无穷无尽的黑夜,更没有人于黑暗中向我伸出手来。
那个原本说好了要护我一生一世的人,此刻是不是搂着他姣美的新娘,他会想起我吗?
我感受到陈齐拿指肚擦干了我眼角的泪,就像责问一个小孩儿,亲昵且无奈:“怎么又哭了?”
……
再往前不过百里,就是我的天风寨,秦风叔叔的障眼法我还记得如何破解,回去容易,出来就难了。当年二叔为了带我们几个出来,折损不少兵力。早知是一场徒劳,莫不如当初不下山。
陈齐见我犹豫,随即承诺道:“你放心,等忙完我就去找你,还会带上你家的小兄弟。”
如此,倒确无可留恋之处。
夜间依然暂住在客栈,不同的是今晚较前几天少了些安宁,整宿都有沉重频繁的马蹄声。我拿枕头蒙住头,气得快要发飙。
陈齐也不是善主,他的起床气似乎比我更严重,我开了扇窗还没开骂,就见他已经开始从自己屋里往下扔东西,水壶、椅子、屏风……逮什么扔什么,倒还算有几分理智,没把他要盖的棉被给丢下去。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赶着去投胎吗?”伴着“啪叽”一声瓷碎。
下面的人也不好惹,双方对骂起来。
“你敢偷袭禁军不想活了吧!你给我下来,我要打你!”
“有本事你上来!”
“你下来!”
……
这一吵起来,简直是没完没了!这会儿不仅是我,所有人都睡不着了。两道的窗户外挂满了人头,有看热闹的,有张嘴打呵欠的,更多的则是两头相劝的。
我也开始坐窗台上往下扔东西,这会儿帮着陈齐,天经地义!
我们砸,那几个人躲,在街上跳过来跳过去,就像一群小青蛙。其中一人从腰封掏出一挞纸,扯开之后竟有一张地图大小。他看看那张纸,再仰头看看我,最后又看看旁边窗户里的陈齐。
他突然跪下:“禁军三处统领刘菁,恭迎献王殿下回京!”他身旁那几个人也跪下,齐声道,“恭迎献王殿下回京,恭迎兰大姑娘回京!”
陈齐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皇帝虽然喜欢他,却不会时刻把他拴在身边,这出来才不过三五几天,哪里至于这般大动干戈寻回我只是一个寄养在将军府门下的江湖遗孤,更不会引皇帝这般费心找寻,除非……除了皇帝本人,能调动禁军的只有二叔一人。
陈齐朝我眨了眨左眼,我朝他眨了眨右眼,不晓得何时来的这种默契,我俩同时关上窗户门,飞快捡起一些要紧的物件儿,夺门逃出。
“下不去,往上走。”
我俩合力抬起大厅的一张桌子,用尽全力往上抛,桌子掉下来摔得粉碎,那房顶被砸出一个大窟窿。
就算到了经年之后,我仍清晰记得那晚的一切,露重霜寒,瓦檐上凝满露滴,浸透了春寒,沾湿了裙边。陈齐抓紧我的手,带着我穿梭在鳞次栉比的屋顶。他和我轻功都很好,我俩轻快得宛如一对灵巧的燕儿。微风吹过他的碎发,那张脸在月色照耀下异样白净,好比刚出世的婴儿。
脚下是禁军穷追不舍,如此境地,却别有一番风味。
“豆豆,你猜猜,他们能不能追上”
“我觉得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