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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洛不在,整个世界便清净不少。
门童领着我走过那一道道弯弯绕绕的长廊,直到了书斋门前,有个老先生出门来,瞅瞅我,又捋捋他灰白的胡子。
“你就是公孙将军家的兰豆豆吧?”
我说:“对。”
他挥手让我进去。
书斋最中间有一席空位,那便是先生给我安排的位置,这儿挺透风,采光也不错,除了前后左右都是臭男人,真叫人找不到一丝坏处。
而坐在我身后的那个男孩子颇不安分,一直抖腿不说,还刻意将脚支得老长,搭在了我的椅子腿儿上。
我谨记了二叔的嘱咐,强压着脾气,转过身去,发现那不是旁人,真是献王陈齐。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阴魂不散吧?
他并不诧异,反是不耐烦极了:“你眼瞎啊!你大爷都不认识了”
你大爷
陈齐,你大爷!
这狗东西穿上书生的白袍,又系上了发带,倒是真有了几分人样,也难怪我没能立马就认出他来。要是一早认出来,打死我也不会踏进这间屋子半步!
也罢,二叔老说“小不忍则乱大谋”,懒得与他一般计较。
可陈齐从来都不是个善主儿。
半个上午下来,我的书桌上堆满了他从后头都过来的小纸团,出于好奇,我还打开了其中一张,上面竟是画的我歪七扭八的小像!
“陈齐,你是不是想死?”
忍无可忍,我转过去锁住了他的咽喉。气人的是,那家伙并不反抗,而是好一阵剧烈的咳嗽,看样子还刻意憋着气,直至憋得他自己满面透红。
待我洞察出他的动机,立马松了手,但为时已晚。
所有人都朝我们这边看过来,还有几个特事儿的呼天抢地就跑过来劝架,非要惹得原本打盹儿的先生惊醒了才痛快。
先生问过缘由,倒没有一味偏帮献王,他摇头叹气地从我俩身旁走过,开始了无休无止的念叨。
“国学院自我朝开国以来,培育出上百员朝廷重臣,你们熟知的公孙一门,三代皆出于国学院……”
接着又是一大堆我听不懂的酸溜溜的话,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什么“君子以任存心,以礼存心”,什么“不学礼,无以立”
……
听得我和献王双双打了个呵欠。
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我倒是听懂了。他说:“我发誓,我从来就没有教过像你们两个这样顽劣的学生!”
我自然是不服:“是他先捉弄我的!”
陈齐也说:“她还差点掐死我了呢!”
我说:“屁话!你要不来烦我,我稀得碰你吗”
陈齐很无赖:“就烦你,烦死你!”
“打死你!”说着,我抡起了胳膊。
先生看着这一切在他眼前发生,努力吸着气,看样子已经被气得不轻。
我们这才止住了争吵,都赶紧过去扶稳先生。
“老头儿,你没事吧?我可没有碰你,是兰豆豆,是她害的你!”
先生拼尽全力,大喝:“闭嘴!”待他稍稍平复了些,又说:“你们两个,将国学院所有的地板都擦洗干净。什么时候擦完,就什么时候回家!”
我……
这国学院那么大,光学生读书的屋子就有七十来间,再还有厅堂,还有先生们的厢房,还有那许许多多的台阶,如此,今天定是回不了家了!
我立刻认错:“先生,我知道错了,保证不会有下次。您看我一个弱女子……”
陈齐也怂了:“对啊!你别看我生得人高马大,其实也是外强中干。”
但先生并没有心软。
他说:“明天也如此。你们若是再狡辩,后天也不用回家了。”
就这样,我和陈齐一直留在国学院擦地,直到所有同学都走了,月牙已经若隐若现地浮在半空中,我俩的肚子都开始咕咕作响。
“真是饿死人了!”
陈齐丢了抹布,烂泥一般瘫在石阶上,慵懒得如同一只没长骨头的猫。
我一抹布给他砸过去,不偏不倚地砸在他鼻梁正中。
他大骂:“你有病啊?”
我也没好气:“你还有脸搁这儿坐!要不是你嫌的没事来招惹我,这会子我都在家里吃晚饭了!你赶紧给我起来继续擦!”
他不肯怪怪就范,却看到我已经在活动筋骨。
“好了好了,不就是做苦力吗?别总是动手动脚的!”
他听话,我也就欢喜。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我也累得不愿意再动弹了。
许是快要入秋了吧?夜里的风开始有些凉飕飕的,四下顿时寂静了不少,只余得几声鸦雀的叫喊。
屁股像黏在石阶上一般,再挪不动半分。
这回换陈齐说道我了,他挽着袖子,一边跪地上乱抹,一边闹小性子:“就许你休息,我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