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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揪住他的袖子,抵上他灼热的鼻息:“公公,这事儿能怪我吗?正常人的肚兜被人盯了那么长时间,又被人说...说...想吃下面,这能不想歪吗?”
陆问行没想到她到了这儿还能...还能这般强词夺理!当下甩开袖子,颀长的手指点着她:“赵如意!你...你不守妇道!你有辱女德!”陆问行声音尖细,像是一只被吓坏了的狸花猫,弓着骨节突出的脊背,慌乱地甩开她的手,炸毛道:“你就这么...水性杨花吗?早先勾引送恭桶的老太监和守门的小太监不成,这么快就又把主意打到咋家身上赵如意,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就这么缺男人的吗!?”
话刚说完,便看到赵如意受伤的眼神。陆问行猛地哽了一下,突然有些后悔...他不该把话说得太绝,也许...也许她真的只是误会了...再说了,若先前他没一时失神,盯着她暴露出来的兜面发呆,也许她根本不会瞎想...
可赵如意却不给他反悔的机会。赵如意嘴角的弧度慢慢落下去,夏夜的热风从窗扇一涌而进,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赵如意随意拢了拢:“是啊,陆公公,您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嘛,先才,我就是在勾引公公,可不巧,被公公发现了。”说完,强颜欢笑地勾了勾唇角,眼眶里的泪水却不住地打转。
陆问行心里刺疼了一下,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赵如意抬手抹了下眼,转身就出去。
直到赵如意脆弱纤细的身子逐渐消失在陆问行的视线里,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心墙刚才像是被一只同样烦躁的老鼠不停地噬咬,缺了的那个角非得要那个叫赵如意的女人补齐才能恢复原状。
可让他现在就颠颠儿地紧跟着去找赵如意,那他禀笔大太监的颜面还要不要?于是只能憋气似的在屋里踱来踱去,端起一杯茶,原本温度适宜的茶水如今却觉得十分烫热,他“啪”地一声丢到屋外,怒吼道:“谁沏的茶,想烫死咋家不成吗?”
院子里的小太监和宫女们被盛怒的陆问行骂的各个吊着哭丧脸、屏气吞声,还是张耀宗来了,灵光一闪,福至心灵:“干爹,赵如意现在在厨房里下面条,要不您亲自去监工,也免得她糊弄你是不是?”
陆问行这才脸色缓和了下来,从善如流地抬了抬下巴:“还不给咱家带路?”
这厢赵如意出了院问过厨房的路转身就往那边走,脸上哪有半点儿伤心欲绝?至于刚才泫然欲泣、眼泪婆娑的表情?嗐,她在深宫里待了这么些年,和先皇的宠妃们斗过那么多回,说哭就哭的功夫早就练得炉火纯青。再说了,按刚才陆小四的火头,若她不表现得伤心些,指不定被他折腾得脱一层皮!
刚进厨房,还没到灶台,就看到炉灶那蹲着一个苦哈哈的身影,赵如意眯眼细看,试探道:“含桃?”
自那天被陆问行的人抓过来后,含桃就被打发到这来烧炉灶,如今听到自家娘娘亲切的呼声,当下就丢了柴芦,像只眷家的鸟一样扑到赵如意脚边抱着她的大腿:“娘娘!你怎么来了!这些天您没事吧?陆问行那个死太监有没有难为你?”还不等赵如意出声,含桃就哭哭啼啼道:“娘娘,含桃这些天过得好苦啊,那死太监每天天还没亮就让含桃烧柴,到了晚上还不给睡觉!”末了,又突然想起来自家娘娘和陆问行的过节,不免担心害怕道:“那死太监没对您做什么吧?这些天他可有欺负您?”
张耀宗带着干爹刚进厨房外的院子,便听到这么一句,当下脸色不好,想进去堵住那聒噪女人的嘴,没想到陆问行面色阴沉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倒是如做贼一样站在墙角,安静又磨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赵如意一想到这些天过得日子,气都不打一出来:“好,怎么不好,你家娘娘被使唤地刷了好些天的恭桶,若不是今儿寻了机会跑出来,你还见不着你家娘娘呢!”
“什么!”含桃大惊,高呼道:“那死太监竟敢让您...让您...”含桃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出来了。她家娘娘如今过得实在太苦、太不容易了。从前先皇在的时候,谁敢对自家娘娘瞧脸色,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受尽了委屈。
含桃刚要抱着赵如意大哭一场,脸却被赵如意伸过来的手给抵住了。
“娘娘...”含桃微扬起脸孔。
赵如意低着头,对她说:“哭什么,你家娘娘是那种吃亏后会忍气吞声的人吗?这陆小四如今姑且先得意着,等过些时候我把他迷得团团转,还有他哭得时候呢。”
陆问行在外面听着,没吱声。可张耀宗隔得这么远都看见了,干爹的脸色像杀人一般难看。也难怪,干爹刚才还记怪那女人伤心难过,巴巴地跟来了,没想到却听到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这下不气死才怪!
张耀宗将手阖在自己脸上,不忍直视。屋里的赵如意见含桃放下心来,这才松了口气,问道:“厨房里的面粉在哪?给我拿来,我给陆小四做碗面给他端去。”
含桃利索地从橱柜里把面粉拿来端给赵如意,却没忍住内心的讶异:“娘娘,您还会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