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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S市读大学,她妈妈极力反对,她爸反而帮忙劝说。
他待她如骨肉,她其实也早视他为至亲。
想到此处,曹一帆已泪流满面,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喂?」看到是曹妈妈来电,她马上接听。
「丫丫,吓死我啦,呜??你爸??刚才心跳停了,幸好被医生抢救回来,呜吾呜????但手术真的不能等了,你到底有没有钱呀??」曹妈妈边哭边说,哭得撕心裂肺。
「妈,我??我还没筹足??」曹一帆哽咽着说。
「筹不到?你不是大作家吗?你现在不是在大公司上班吗?是不是不是亲生的爸爸,你就见死不救?!呜??你好狠心呐!」曹妈妈显然是急疯了,胡乱说话。
「妈,你胡说什么呢?我比谁都想救爸,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可以??」
「可以什么?就你那点本事?!早叫你别读什么大学,女孩读那么多书也没用!读完了也不见你飞黄腾达,整天躲在家里,蓬头垢面,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时要是把稿费存起来,你爸现在就不缺这笔钱!都是你、都是你的错!呜??」曹妈妈绝望得竟迁怒于她。
「对不起??妈??」曹一帆虽觉得委屈,也选择道歉,好平息她妈妈的怒气。
「你现在道歉有何用?我早该打掉你,不让你这个祸害出生!二十多年前就害我被你亲爸抛弃,现在又害我丈夫丢性命,你为什么非要我变成寡妇?!你这个害人精!」
「这??怎么能赖我?出不出生??我能做主吗?!」她的心脏像被人拧着一样,痛得上气不接下气。
「就赖你!老天爷呀??我的命为何这样苦?呜呜呜?你爸死了,我也不活了,我就随他去!呜啊??这两条命就算还给你,我们不欠你了??」
她受不了她妈的疯言疯语,挂了电话。虽然明知道那是人到了绝境发出的怒吼,但还是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往她心里插。她掩脸痛哭,极力压抑,难过地跪在地上,哑声呐喊。
莫说这十年来,她给家里的钱、礼物、生活用品、嘘寒问暖,早已超过当初那笔稿费,甚至已能回报他们的养育之恩了。更莫说她无权决定自己的出生,就算她妈遇到渣男是她曹一帆的责任,她从小到大受的欺凌,也早就回报她的生育之恩了,他们早就互不相欠,怎么她现在就成了害人精呢?她为了她爸的医药费,甚至将错就错,给林靖当援交女,怎么现在筹不到钱就成了她的错?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曹一帆看着脚下的万家灯火,却没感到一丝家的温暖。下班时间的S市,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她却有遗世孤独之感,感觉自己已被老天放弃。明明她活得这么努力,生活却不断打击她、摧毁她的意志。
原本得知小说暂时无法卖钱,她便打算对林靖妥协,毕竟老爸为她做过一次扁担大侠,她也应该为他当一回女英雄。
然而母亲的话,彻底伤了她。那些话也许是气话,但就像酒后吐真言的道理,母亲或多或少也真的恨过她吧?她想。
她母亲生于极为传统的家庭,重男轻女成了理所当然的观念,年纪轻轻就被迫辍学,到城里打工,为弟弟赚学费、为家人赚生活费。结婚以后,弟弟也毕业了,家人就不待见她了,弟妇还嫌她脏,后来索性不往来。
曹一帆自懂事以来,就立志不能活得像她,子女不是父母的工具,要活得像自己,结果呢?还不是同她一样。
「噗嗤!哈哈哈哈??」她轻笑了出来,嘲笑自己的天真梦想。
为一个把自己当作祸害和摇钱树又不懂感恩的女人,活得没有尊严,甚至连视如珍宝的小说作品也贱卖,值得吗?她问自己。
她解开手表,手腕处现在只剩一条浅浅的疤,不认真看的话,不会留意到。曾经,这个手腕充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后来经过雷射、磨皮等方法除掉,才恢复白滑。只是戴表这处实在划了太多次,好了又划、好了又划,有时刚结痂又划破,有时对自己发狠,明明还是血淋淋,也继续划。
对,她曾尝试自杀,但电视剧都是骗人的,一把美工刀,根本死不去,基于身体的保护机制,伤口会自己结疤。不过有了第一次后,她便上了瘾似的,每当觉得撑不下去、极其无助、绝望的时候,她就会用划手来解压、麻痹自己。
被集体欺凌的人,有几个能永远保持乐观开朗、坚强不屈。
「你以为我想来到这个世界吗?你有问过我想不想吗?你以为我愿意吗?!」她看着自己的手腕质问,像母亲在她跟前似的「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没来过这个世界?耶呃呃??」最后都成了悲怆的饮泣。
她从地上爬起来,踏上花槽,越过植物,靠在花槽后的玻璃围栏上。
入夜后的S市,因为光害,看不到夜空里的星星。她看着这个美丽又可笑的世界,庸庸碌碌,冲冲忙忙,不曾为谁停止过,也不曾记得过谁,世间一切不过是人们自以为很重要。
她累了,也许从这里跳下去,才是最好的救赎,还父母亲一条命,虽没星辰作伴,至少有灯火千万家。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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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