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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爸爸闹矛盾,没来这边住,还留着前几年的衣服。不然顾骄可能,连这条只是腰身稍微有些宽的裤子都找不到。
    换好出来,小狐狸也被擦得干干净净。顾骄陪它玩了一会,就开饭了。
    穆溥心开头只问了几句儿子公司事务,后面便很少说话。
    父母之爱子,往往计深远。他让穆子绥把人带回来,无非是为了看看人品如何,再交代几句两人之间该互敬、互爱。
    他儿子从小到大拿定了主意,旁人再怎么劝说也不会改变分毫。他给出的建议,要是愿意听,就听听。不愿意,就当是耳旁风。无论如何,他做为父亲,该尽的教导之责终归是尽了。
    穆溥心本来是这样打算的。
    但顾骄站到跟前,远比屏幕里看上去更朝气稚嫩。穆子绥带回来的人,看上去那么小,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
    小到穆溥心都怀疑,他儿子是不是趁人家年轻好哄骗,把人拐到手的。年纪小只怕性子不定,两人未必长久。
    他思来想去,那些语重心长的话语,一时之间无从开口谈及。
    顾骄的表现倒显得家教良好,言谈也是进退有度,无形之中让穆溥心打消了这些忧虑。
    顾骄刚开始有些拘束,但前辈的父母对他都很温和,不由渐渐放松下来。
    特别是穆子绥的妈妈耿露,为人温雅、善言辞,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因她的存在而显得和洽。
    饭后围着矮几赏雪景。穆子绥家里不太兴外国人那一套,哪怕是圣诞,自小镇中心飘荡着钟声,仍岿然不动沏一壶正山小种。
    “小顾是哪里人?”
    “虹城。”
    “虹城是个很美的地方。我以前还在虹城念过一年中学……”耿露笑着接话:“巧得很,说明我们有缘分啊。”
    “你知道湖溪一中吗?后来听说拆迁了。”
    “知道,我外公在那所学校教过书。拆迁不清楚。从我记事起,一中就一直在城西新区。”
    “那就是拆过了……”她说着看向顾骄,不知为何记忆中浮现出另一张脸,心里微微一动:“你妈妈是不是姓温?”
    顾骄很讶异,目光里的错愕没有加以掩饰,明明白白袒露着:“是的。”
    “叫什么?”耿露无意识端起茶,抿了一小口缓解心口的剧动。
    “温江月。”穆子绥记得病房里,常年挂着的信息卡。圆珠笔的字迹些许潦草,宛如当时顾骄写下的心情。
    “‘江月何年初照人’的‘江月’,是吗?”
    耿露在国内念书那会,教她语文的老师是个中年男子,姓温。上《春江花月夜》这课时,他以一种包含爱意和骄傲的口吻,在讲台上说道:“我家女儿的名字就是从这首诗取的,叫‘江月’。”
    顾骄愣愣地回答:“是的。”
    大部分人小时候最开始学的往往是“锄禾日当午”,而他外公带着他背会的第一句是“江月何年初照人。”
    江月,温江月。
    时隔几十年,耿露早已记不清楚给她上课的老师叫什么,却还把这个名字记得清清楚楚。
    过去初中和高中部都在同一所学校,耿露想起以前的往事,多有怀念:“你妈妈以前学民族舞,是初中部出了名的小美女。她经常在温老师办公室,等他下晚自习了一起回家。”
    “难怪刚见到你就觉得像一个人,却没想起来,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我从来不知道这些。”从来没有人向他讲过,耿露口中的妈妈,听起来遥远又陌生。顾骄听着,心中泛起酸涩。他妈妈原来也有过这样娇妍美好的年岁。
    “傻孩子,那时候还没有你呢。”耿露给顾骄倒了杯茶。
    顾骄双手接过:“谢谢阿姨,我自己来就好。”
    耿露支着下巴看顾骄。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晃眼,印象中跳舞很厉害的小学妹,就有了这么一个优秀帅气的儿子。“我比你妈妈大,”她说:“按道理,你得喊我‘伯母’。”
    顾骄不好意思解释两边风俗的差异。
    他老家的讲究如此——只有订了婚的恋人才会称呼对方的父母为“伯父伯母”。
    眼下气氛和融,耿露又拿一种很疼爱的、殷切的眼神看他。顾骄对长辈,一向性子软,没办法拂了她的好意:“伯母。”
    耿露利落答应了,将顾骄害羞的神情看在眼里。放下茶杯,嫣然一笑:“哎呀,我倒是忘了。你们那边快结婚了才会这么喊吧。”
    这种话让顾骄怎么接。他的脸颊一下子变得比小狐狸的脸还要红,恨不能找个地方躲起来,摆脱眼下羞窘的处境。
    走投无路的他,下一秒就被穆子绥藏到了怀里。
    穆子绥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心里被小朋友甜到冒泡泡。却不妨碍他当着亲妈的面回护顾骄:“妈,你别欺负他。”
    在长辈面前拉拉扯扯像个什么样子?顾骄脸更红了,悄悄拉了一下穆子绥的袖子,让他收敛点。
    果然,穆溥心没过几分钟,就把儿子单独叫到了书房。
    “假期非要聊公司上的事情,”耿露冲顾骄笑笑:“我们聊我们的。”
    顾骄嘴巴甜,耿露越和他说话,就越喜欢他。
    “你妈妈现在还跳舞吗?”
    顾骄敛了笑:“她生病了,还没有醒过来。”
    “怎么会生病呢?这样多久了?”
    “有一段时间了。”顾骄三言两语把情况说明。
    “存在最小意识,转醒的概率还是非常大的。你不要怕。”耿露安慰顾骄,一面想着回头,联系在美国的脑科专家朋友看看。再做决定之前,还是别说出来了,免得让这孩子落一场空欢喜。
    “谢谢……”顾骄不知道该继续喊‘阿姨’好,还是怎么办,最后在称呼上选择含糊带过:“医生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在别人的假期里,聊这种唏嘘沉闷的事情,显然不合时宜。顾骄主动转移了话题,谈些耿露想知道的,稀松平常的生活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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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阁楼
    “叔叔没有为难你吧?”当夜深人静, 只剩下他们两个在房间,顾骄终于把憋了一下午的挂念问了出来。
    前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