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骄很想知道，但又做不到厚着脸皮追问，只能眼巴巴地盯着前辈的薄唇，希望他再说些什么。
    然而前辈什么都没有说，捏着顾骄的后颈直接亲吻上来。两个人的呼吸绵绵密密交缠在一处，顾骄晕乎乎的，却没有躲开。
    ……
    互相道了晚安后，顾骄心里揣着事，回到了卧室。
    房里一片寂静，星星抱枕霸占了被单正中央。顾骄扑到床上，抱着它发呆。
    他没有开灯，在黑暗中，回想起第一次表演的音乐剧。
    音乐剧里被梦想灼伤到遍体鳞伤的莫扎特，在最初的最初，男爵夫人对他这样唱
    “遥远的彼方，会有星星上的金子落下。你若要寻得它们，便要到达那还未有人涉足的远方。想生存，须成长，欲生活，须学习。”
    最后一期《天籁之歌》的录制，齐恒还是去了现场。
    以思乡为主题，顾骄这组选了穆子绥以前写的歌。齐恒听过无数遍，几乎能倒着背出来。但当他听到顾骄唱这首歌，却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故事从憾恨起笔，顾骄在舞台上握着麦。
    “负气时背身不回头离家经廿年/留下谁扶窗双眼望穿/发着誓不到功成名就便不做回返/说来年少轻狂”
    屏幕上开始出现一朵梅花，解冻的雪水将滴未滴。
    齐恒直到这一刻，才想起助理曾经和他提起过的，顾骄家里情况似乎不是太好。
    但究竟是怎样个不好，他也没深究过。
    他只知道顾骄缺钱，也不自觉地把顾骄当成商品来轻贱。
    台下出奇的安静。钢琴独伴中两人的声音像极了轻诉低喃，酝酿着时过境迁的孤独感。
    一个竖长的框将两人隔在舞台左右。
    顾骄和穆子绥唱着对视时，几分相似的轮廓给人以镜里镜外的错觉。
    “多年前做过大风浪席卷的恶梦/于深渊对峙平静从容/许是这孤勇早生根于骨血的隙缝/远走如同飘篷”
    歌唱到一半，齐恒迫切地想要出去抽根烟。以及，查清楚顾骄的背景。
    “好虐啊受不了！”因为两期并在一起录制，第一轮歌曲唱完后有个中场休息时间，二十分钟。有的观众泪点低、共情能力强，几乎是哽咽着听完了全场。
    歌手坐的地方靠近观众席左边，顾骄和林小仙聊了几句无意间回头，撞见一个眼睛红红的小姑娘正看着他。
    ……
    完全不知该如何应付小姑娘的眼泪，顾骄一点点挪走目光。
    “顾骄呜呜——看这边！”
    “骄骄！！”
    他这一回头，惹得粉丝叫了起来。不少人没哭够，还带着哭腔。
    他的粉丝都是爱哭鬼。
    辰嘉和郝蕾蕾这两位资历最高的老师都没到后台去，顾骄不好意思特别大声管理粉丝。
    他只是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别哭了。
    粉丝看懂了，整齐划一地回答，“没有哭！”
    气势十足。
    顾骄臊到缩回座位上。
    一抬眼就看到辰嘉饶有兴趣的眼神：“顾骄的小粉丝好热情啊。”
    “年轻人能不活跃吗？”郝蕾蕾打趣：“老辰我们都快是被时代抛弃的老古董了。”
    “老师这话说得我们好惶恐，您二位表演的时候台下也可热情了。”谭漩说的实话，每次辰嘉和郝蕾蕾表演，都必然带着摇滚元素，台下跟着吼得撕心裂肺。
    “那肯定的，谁还没个摇滚情怀呢？”辰嘉边说边往后台走：“嗓子受不住，下去喝杯水。”
    有人趴在隔开观众席和舞台的护栏边，问莫修明要签名，莫修明很快签好了给他。
    在场的观众恍然大悟，纷纷跟在后面找喜欢的歌手要签名。郝蕾蕾看了眼这个阵势，连忙往后台躲去。
    怕拥堵出事，四个人回到各自的位置，找他们的粉丝在不同方向排着队。场务也赶了过来维持秩序。
    顾骄签名很快，但经不住找他的粉丝多，还是排了好几条队伍出来。
    他怕影响节目录制，粉丝递来的各种物料来不及细看就直接签。
    “可以签在海报上吗？”
    “可以。”
    “签在衣领的位置就好啦～”
    顾骄分出两秒钟去找衣领，然后看清楚了海报的全貌。海报上一红一蓝两个身影。
    是当初上过热搜的那张‘结婚证件’同人图……
    顾骄抬起头想拒绝，又一次对上哭得红红的眼睛。
    是他刚才无意间看见又移开眼神的小姑娘。
    顾骄刚给粉丝加上了爱哭tag。眼下这个情况，他总觉得自己要是拒绝了，小姑娘下一秒说不定会哭出来。
    好吧。
    顾骄无视了发烫的耳尖，飞速在衣领的位置签下了自己名字。
    有了这么个插曲，他才发现粉丝递来的物料有好多是他和前辈一起的。海报、明信片、画着爱心的扇子……乱七八糟的。
    顾骄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吐槽：“你们这是什么奇奇怪怪。”
    队伍骚动起来，粉丝的抗议传到前面，全都变成了顾骄听不懂的句子。
    “明明是绝美cp”
    “请离粉丝生活远一点”
    “这就是我见证的神仙爱情”
    ……
    听不懂的顾骄干脆当一个冷漠的签名机器，没过多久又被粉丝递过来一个奇奇怪怪的物料。
    画上是两只拟人狐狸。右边狐狸叼了一根饼干棒，小狐狸凑上去吃另一端。饼干露在外面的部分很短，两只狐狸之间是快要亲到的距离。
    粉丝唯恐顾骄认不出，一张嘴叭叭地介绍起来：“左边的小狐狸就是骄骄，右边是绥绥。小狐狸和小狐狸贴贴，绥绥一顾也贴贴。”
    “哦。”顾骄憋了半天才蹦出来一个字。
    他拼命不让自己在粉丝面前脸红起来，特别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跟着躲到后台去。
    “那哥哥能不能写一个‘绝美cp’啊？”粉丝得寸进尺。
    “不行。”顾骄冷酷无情。
    “为什么不行？”如同寒雪的声音传来，疏淡的薄荷冷香笼罩着他。
    穆子绥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台上，撑着桌子俯身看着他。
    “前辈……”顾骄下意识用手臂盖住了海报画面。
    底下粉丝一溜尖叫和起哄。
    “骄骄把海报盖住了！”
    “哥哥求签名——”
    “一起签可不可以？”
    顾骄被闹得稍微移开了手臂，露出半个毛茸茸的可爱狐狸头。
    穆子绥“很可爱，小狐狸。”
    粉丝老激动了：“我也觉得！”
    喝完水的辰嘉也回来了，跑到他们这里来凑热闹：“狐狸这神韵还真抓得不错，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小顾和子绥。”
    这简直是公开处刑。
    顾骄脸还是泛起了红色，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