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褆哼了声，没什么表示。
    心里却在疯狂思索，自己到底哪里惹了胤礽这个疯子。
    等兄弟们联络完感情，各自回府时，他也没想起个所以然来。
    他问老四，“四弟，你心细，你觉得我哪儿惹到太子了吗？”
    胤禛思索一瞬，摇摇头，“近来好像没有。”
    自此受了太子的救命之恩，在朝堂上，他几乎成了太子的拥趸，赞同太子的每一个决策。
    这事就连皇阿玛都为之侧目。
    但是大哥没有惹到太子的地方，不代表大福晋没有惹到太子妃的地方。
    以太子对太子妃的终是程度，不是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来。
    胤禛忽然就有些释然。
    他不是一个很重感情的男子，便是和太子妃成婚的人是他，也不一定会对对方这般全心全意。
    他和四福晋才是恰恰好。
    给的不算多，好在四福晋要求的也不多。
    见胤褆还站着，胤禛道，“大哥回去不妨问问大嫂，许是会有旁的收获也不一定。”
    “福晋？”
    胤褆还要问，眼前哪儿还有老四的身影。
    罢了，回去问问就知道了。
    *
    大皇子府。
    胤褆回去照例没看见大福晋的影子，问了丫头，对方只说在同小阿哥玩呢。
    他点了头，抬步便往正院走。
    进了正院，才知不止弘昱在这儿，女儿们也都在。
    福晋只着常衣和儿子在一处，见他来了，抱着儿子起身行礼。
    三个女儿才后知后觉地从绣品里抬头，小声地向阿玛行礼问安。
    胤褆拧了下眉。
    以前女儿们虽然也细声细气的，但胆子好像没这么小。
    他笑笑，尽量让自己面色更和蔼些，生怕吓了三个小姑娘。
    “都在玩什么呢？”
    大格格道：“额娘叫我们给弟弟绣肚兜，天热了，穿肚兜凉快些。”
    三格格才丁点大，恐怕才学会走路，竟然也跟着点头，难为她坐得住。
    胤褆大手一挥，“不是有绣娘么？这些小事，就让绣娘代劳就是。你们还小，别干这些伤眼睛的活。”
    三个格格没说话，大格格下意识转了头，看大福晋的意思。
    毕竟是额娘让绣的，就算要不绣，也要额娘同意才行。
    “还是绣吧。”大福晋笑笑，在儿子脸上香一口。“以后她们嫁人时，儿子还没长大，不太记事。留下这些姐姐们的手艺，他就知道姐姐们对他有多看重，才会为姐姐们撑腰。”
    胤褆眉头皱得更紧，被大福晋这番言论惊讶到了。
    他是因为没姐妹，不然天生就会为她们撑腰，难道还要看姐妹们为他付出了什么吗？
    大格格小声道，“是啊，额娘还说咱们要处处让着弟弟，这样弟弟才能记得咱们的好。”
    胤褆忍住了没发脾气，先略过这个话题问，“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了太子妃？”
    说到这个，大福晋压抑了几天的火，蹭蹭蹭往上冒。
    “不就是一个巴掌大的九连环？弘昭护得什么似的，咱们弘昱要玩一会儿，竟然伸手打他！可怜咱们儿子，小小年纪，手背上狠狠挨了一下。”
    至于弘昱自己主动抢这事，大福晋自动略过了。
    胤褆道，“弘昱拿的时候，征求弘昭的同意了？”
    大福晋眼睛闪了闪，没回答。
    胤褆声音大了些，“说啊！”
    好端端的，弘昭不会无缘无故打人，太子总不会为了弘昱被打哭了，反倒教训他这个当爹的？
    大福晋不说话，胤褆转身去看她身边的奶嬷嬷，虎目一瞪，奶嬷嬷膝盖都发软了。
    “回、回爷的话，是咱们昱哥儿先、先动手去抢的......”
    胤褆瞥了眼小霸王似的儿子，又瞧了瞧瑟缩在一旁的女儿们。
    头一次意识到，大福晋的问题有点大......
    第117章 一开始他还能控制住寄己（……
    晚上胤褆没去偏院, 直接留在正院里休息的。
    大福晋自然高兴，把弘昱抱给了奶嬷嬷，叮嘱了好几遍, 让人好生照顾着, 这才便亲自伺候胤褆更衣。
    “爷明儿也找了匠人, 给咱们弘昱也打个九连环？也拿金子打，黄澄澄的, 瞧着鲜亮, 孩子也喜欢。”
    想到白日的事，她心里的疙瘩还没消散。
    一样是龙子凤孙, 他们弘昱比弘昭差什么了？
    胤褆垂眸瞧她一眼，故意道。
    “打！明儿一早爷去闹市走走，给弘昭也买些新奇的玩意儿去。”
    大福晋刚要给他解胸口的扣子, 闻言一下撒了手。
    “敢情爷是在这里等着我呢！弘昭打了弘昱，凭什么咱们还要给他准备玩具？”
    放在以前, 大福晋是万万不敢得罪太子妃的。
    可儿子这样小，白白嫩嫩的, 竟然还有人舍得打他！
    被一腔爱子之心填满的人, 再也没什么敢不敢，只一心不喜欢太子一家子。
    从前的情分, 也只当是喂了狗。
    胤褆沉了脸，自顾自解开扣子, 一时没想好怎么和福晋沟通。
    堂堂大福晋, 为人处世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些。
    他这会儿拥有儿子的喜悦已经淡去了, 想的是怎么养好儿子。
    可别到最后，好好一个孩子，真的成了一个小霸王。
    大福晋如今腰杆子硬了, 但是大阿哥余威仍在。
    他一沉了脸，她心里就咯噔一下，不知所措起来。
    见她不明所以的模样，胤褆气笑了。
    “福晋，咱们府上，还不至于吃不上饭吧？给弘昭买点小玩意儿，能有几个钱？”
    “可是......”
    “还有，女儿们怎么回事？有了儿子要好好教没错，女儿们难道你就不顾了？从前你不是最看重大格格几个？怎么如今最忽视她们的，倒是你这个额娘？”
    大阿哥眯着眼盯着她，恨不得把这蠢女人的脑袋敲开，看看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
    看她脸上还带着一股子不服气，胤褆不紧不慢道。
    “你若还是想不通，不若让额娘来教孩子吧？她整日在宫中，膝下空虚，这几个小的过去，正好可以同她作伴。尤其是弘昱，她喜欢着呢！”
    “不！不行！”
    大福晋尖叫起来，惊恐地看着胤褆，连声驳斥。
    “弘昱是妾身拼死生下来的，谁也不能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那你就好好教！格格们也是！”
    胤褆气得衣裳也不解了，甩手离开了内室。
    看着男人冷漠离开的背影，大福晋捂住嘴巴，呜呜哭起来。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护着自己儿子有错吗？让女儿们和儿子培养好感情有错吗？
    为什么到了爷这里，她做什么都不对？
    *
    到了端午那日，太后身边的巧手嬷嬷们，准备了不少好看的驱蚊荷包。
    有的拿彩线做成了粽子形状，有的是小蜘蛛、小青蛙的模样，还有姑娘们喜欢的荷花样子的。
    等请安时，嬷嬷端着托盘出来，弘昭一下瞪圆了眼，盯着一长溜的五彩小粽子，手里的九连环都不香了。
    太后笑眯眯地拎起来，拿在手里端详。
    “咱们弘昭果然喜好颜色鲜亮的，瞧瞧，这里头这么多荷包，除了那荷花的，就这个小粽子的颜色最多！”
    嬷嬷的手艺实在精致，这荷包小巧，只有弘昭的半个手掌大。
    但一串系在一起，五彩的丝线在阳光底下还闪着光晕，好看又好玩。
    等嬷嬷拿过来，亲自给弘昭系上，宁容隔了半仗远，都能闻见艾草清香。
    “快给老祖宗道谢，咱们弘昭又偏老祖宗的好东西了！”
    宁容拿手托着弘昭的两只手，摆了个作揖的模样。
    小家伙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还真正儿八经的看着太后，像是在道谢一般。
    把太后逗得，笑得嘴角都合不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