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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拍了秦镇几乎横亘整个椅背,从左边搭过来,还垂在自己右边肩膀处手背一下,让他收回去。
    很微小的动作,但封迎凯立即抬眼看了过来。
    秦镇极敏锐的人,顺手就捉住了纪廷森拍他的那只手,抬眸对封迎凯一挑眉。
    这一桌子人,其他不过尔尔,唯有封迎凯让秦镇极不舒服,尤其是他那副好像纪廷森掉进狼窝的同情和怜惜,掩藏的再好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不过这会儿,秦镇倒懒得欣赏封迎凯乍然变色的脸了。
    他只是顺手一抓,所有的神智都不自觉的集中到掌心里握着的那只手腕了,比他的凉一些,也更嫩,像豆腐像冷玉......更像兔子一样不安分要挣脱。
    真是奇怪,秦镇觉得自己心口也像揣了个兔子一样,有点莫名其妙的慌乱。
    手腕在挣扎,他心里也上来点倔劲儿,顺着劲极有技巧的将那一只手都攥紧掌心,本能的想:指尖比手腕还凉,血气不足,得补补。
    其实纪廷森身体好的很,最大的不好就是昨晚做了一宿噩梦,是秦镇自个身体血气太足,摸别人十个有九个也热不过他。
    纪廷森看桌上的人都有意无意的瞅,简直哭笑不得。
    他手肘轻杵了秦镇一下:“放开。”
    这样子看在其他人眼里,不是打情骂俏也差不离了。
    有一个副导不禁道:“秦总和纪老师的感情真好,真是让人羡慕。”
    他也不知秦镇这号人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随随便便就戴着几百万手表的主儿,能巴结就绝不能得罪。
    秦镇还挺谦虚:“我平常太忙了,这么晚才过来看一眼,是森哥体谅我。”
    他和那副导碰了个杯,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不对劲,就便儿松开手,掌心空了,感觉心空落落的,但胳膊还很嚣张的该怎么着怎么着,一点没收回去。
    心里想,我不会是也低血糖了吧,得吃点菜垫垫。
    纪廷森在桌子底下揉了揉手腕,还好只是红了一点点,往秦镇鞋上踩了一脚,警告他不要再给自己加戏。
    这么多人呢,加戏太过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秦镇正听副导说圈里的八卦,脚上一疼,转过身问纪廷森:“还想吃鱼?”
    想了想又道:“奶奶认识一个老中医,回头给你瞧瞧。”
    这是他心里话,用三分之一的心思应付桌上人的搭话,其实还在琢磨纪廷森动不动低血糖,手指凉的像冰的事。
    纪廷森:“......没有,不小心。”
    老中医瞧什么,秦镇不会是醉了吧?
    一顿饭吃的还算热闹,结束后秦镇说要问问封迎凯电影投资的事,让纪廷森先回去躺一会儿,还加了一句:“我一会儿就回去。”
    这话歧义可太重了,周围霎时便是一静。
    封迎凯气到面颊肌肉都抽·动了一下,秦镇大张旗鼓的跑来剧组宣告主权,却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纪廷森说什么躺不躺,如此轻佻着实过分!
    纪廷森也觉得这话怪,不过没往封迎凯那里想,很平常心的问:“为什么要躺着?”
    秦镇操心的皱眉看他:“你不低血糖么,躺着总比站着好,回头摔了怎么办?”
    纪廷森没想到就借口低血糖一回,秦镇能记这么久。
    他拍拍秦镇的手臂:“知道了。”
    秦镇扫一眼看上去单薄瘦弱又可怜吧唧,但视线一直若有若无撩着纪廷森的白宁,对候在角落里的典卓道:“送纪少回去。”
    典卓以前听到最多的吩咐也是这句,但那时候秦镇都是冷的像冰,现在......总感觉跟不上世界的变化。
    白宁原本想和纪廷森说话,看典卓凶神恶煞的样子,手攥的死紧,也疼,估计是指甲扎破了掌心。
    等无关的人都离开后,封迎凯点了支烟,又将烟盒往秦镇面前一递:“来一根?”
    “谢了,不用。”秦镇说,上前两步推开窗户。
    北方四月末天气还很凉爽,热风吹散了他本就不多的酒意,整个人都清爽了很多。
    封迎凯狠吸了一口烟:“秦总的要求,恕我无法答应。”
    来之前,秦镇已经让先自己一步的严特助和封迎凯见面,具体谈一谈删掉剧中吻戏和床戏的事,不过封迎凯没答应,这才有了这次单独谈话。
    因为需要演员磨合的缘故,剧中亲密戏往往会反倒最后拍,这样会有最好的效果,《念念不忘》也是一样。
    封迎凯以前没觉得什么,可在剧组和纪廷森朝夕相处这许多天,他知道自己在失控的边缘,无法看着纪廷森和别人亲密,哪怕是在戏里,所以已经删掉了亲密戏。
    因为是临时决定的,剧组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
    可是自己删掉是一回事,但被秦镇逼迫,又是另外一回事。
    秦镇从窗户里往外看,拍摄场地乱糟糟的,但更远处绿树浓荫天蓝如海,不禁想起纪廷森好像也很喜欢站在窗前,似乎非常向往外面的世界。
    他不能理解这一点,但站在窗前的确比坐在酒桌旁舒服,不禁微眯了下眼睛,像猛兽在小憩一样。
    这是很短的一瞬间,再回头,灰蓝色的眼已经冷冽而沉静,像看不到底的深渊。
    语调却很和缓,又有说不出的笃定:“封导的操·守秦某真是佩服,只是国·家虽然通过了同性恋的婚姻法,但大尺度的东西还是会被管·控,辛辛苦苦拍的片子最后却落了个搁置蒙尘,那多不合适。”
    封迎凯咬牙:“你在威胁我?”
    秦镇眉宇微展,是个放松又无辜的姿态:“不,是提醒。”
    “你以为你能一手遮天?”
    “一手遮天,不敢当,”秦镇一手插兜,已经对这场谈话没了兴趣:“只不过最近和楚家老爷子有个饭局,听说楚家大少爷很不得他的喜欢,你说我要不要替那位可怜的大少爷说说话,让他回楚家谋个锅碗瓢盆之类,总好过窝在娱乐圈被人威胁,到时候不要说拍戏......腿要是被老爷子的拐杖打断了,啧——有些丢人啊......你说是吧,楚大少爷?”
    若不是着意调查一番,秦镇也不知道,他以为只是个小明星的封迎凯居然是楚家的长子,只不过跟了母姓。
    封迎凯僵在原地,他母亲去世十余年,如今同父异母的弟弟楚元四处蹦跶,本是个脓包货色,可惜父亲却爱的跟宝贝一样。
    如果秦镇真的说话,父亲必然会阻止他再在娱乐圈混下去。
    秦镇走过封迎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所以,再考虑考虑,没坏处。”
    他其实是有些同情封迎凯的,但同情是一回事,让别人给自己送一片青青大草原,那还是算了。
    哪怕只是有这个意向,那也不行。
    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