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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就是一个耳光扇了回去。
若说齐凯言下手还因为有所顾及而软了两分力道,但江姜可是半分都没留手,且他是反手,下手更狠。
齐凯言被这巴掌打得甚至踉跄了两步,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火辣辣疼的脸。
他没想到江姜看上去娇生惯养的一个人,力气竟然那么大。
其实江姜留了力道且用力刁钻,齐凯言脸上只是微微发红,肿都没肿,口腔里却破了口子。
那边江姜被郁容拉住却还不肯罢休,“你找死啊?我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打过呢!”
下一秒江姜就挣开了郁容的手,然后刚刚扶着墙踉跄站稳的齐凯言就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江姜一脚重重地踹在了下腹,这一脚力度之大叫他整条脊背都撞到了冰冷的墙面上,刀捅般的疼痛把他整个人都扯在了一起顺着墙面缓缓滑落。
“江姜!”
郁容拦着腰一把人凌空抱起硬生生拖了回来,死死按住人,“够了!江姜!够了!”
江姜打也打了踹也踹了,目的达成,这下就不怎么走心地挣扎了一下。
但还是有点气,他伸手直指齐凯言,“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对我动手?”
——“我操你妈的,老子今天不弄死你老子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郁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就挨了一巴掌,都没过脑子,他把自己肩上的校服一把就甩在了地上,而后一个箭步向前就拎着齐凯言的领子往下一拽,下一秒就狠狠一膝盖对着齐凯言的腰腹重重地顶了上去。
齐凯言被他一记膝击撞在胃上,当即捂着胃连痛都没来得及叫出来就瘫软了下去。
郁容还不解气想要冲上去动手,就被陆舟从身后死死架住,陆舟看了眼逐渐聚过来围观的人群,警告道:“郁容!够了!你要在大马路上弄死他不成?”
“郁容?”齐凯言捂着胃,他的眼睛因为疼痛而微微泛红,他问:“你护着他是吗?”
郁容心说我那是怕他趁机直接拧了你脖子,但他不可能说出口的。
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郁容只是冷着脸,在齐凯言逐渐灰暗下去的眼神中缓缓放开了江姜,然后伸手把齐凯言扶了起来。
齐凯言劈手就甩开郁容,他一手按着下腹,他此刻是当真觉得有些好笑了。
齐凯言的脸上有什么冷冰冷的东西落下来,他突然问:“多久了?”
郁容没有说话,齐凯言在他的沉默中终于坚持不下去了,他半张脸都叫眼泪浸得湿漉漉的,他张了张口,说:“郁容你欺人太甚了。”
然后转头就步履飞快地从这片肮脏却又堂皇的地方匆忙逃离。
江姜抱臂冷眼看着齐凯言的背影,直到人走过楼梯拐角再也看不见了,这才看向郁容寒声问道:“怎么?你不去追?”
郁容深深看他一眼,反问:“我追出去了你怎么办?”
江姜没说话,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郁容,眼睛里是毫不掩饰地犹疑,突然楼下郁文玉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僵持。
“齐凯言?你走路着急忙慌的干嘛,那么大一条道还能撞我一下?”
“诶?!你跑什么?”
郁文玉像是拽住了一个佣人问:“他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郁文玉!滚上来!”江姜从楼上的栏杆处探出一个头,厉声喊他。
郁文玉走上来看见他哥和江姜的脸色,半点摸不着头脑。
但他下一秒就想到了刚刚齐凯言的反常,“你?你?你们?”他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晃了两下。
“卧槽?不是吧?”
又见江姜看自己的眼神不对,立刻反应过来了他在想什么,郁文玉瞬间高举双手,“我没有不是我!我他妈昨天晚上就溜出去玩儿了,刚回来呢,不关我的事儿啊!”
这间他和郁容常住的四百多平的临江平层里的生活用品已经被陆陆续续地搬去郁宅了,堂皇昂贵的装饰与家具空荡荡地落在那里,冷寂完美得像一间样板房。
齐凯言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上天如此喜欢玩笑他,他的生活总是这样毫无征兆地就在下一秒变了天。
他辞了职,认真打包了东西,准备好了去做郁夫人三个字之后的人。
他的阿姨也找了回来,郁容和他求婚了,郁容家里人的态度表面上也有所软化,分明一切都是那样的完美。
怎么就变了呢?
郁容那么爱他。
郁容爱他爱到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
这样一份沉重的爱情,也是可以瞬息间就物是人非的吗?
齐凯言吸了吸鼻子,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郁容没有打电话,而是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和一个定位,短信只有短短九个字,“言言,我们明天谈一谈。”定位是一栋滨江公寓的顶楼复式。
——我该怎么做呢?
——郁容要和我分手吗?
——我要和郁容分手吗?
如果是当年的自己,应该会头也不回地走,可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自己了,他和郁容在一起了整整十三年了。
——他舍不得,哪怕郁容欺他哄他,哪怕郁容欺人太甚。
——哪怕郁容,心里有了一点别人。
他在这世间三十一年,和他的母亲搀扶跌撞行过十七载,再往后,就是与郁容一路纠葛扶持直到如今。
如果没了郁容,往后这人世间,便只有他一人了,便只有他一人蹒跚而往,天地苍茫了。
“小齐,你回来了吗?”
齐凯言看到了秦悸发来的短信,他扶着仍旧抽疼的下腹站起身,去洗了把脸,从衣帽间剩下的的衣服里随便找了一套换上,打了辆车出门了。
他得找点什么事情做,他不能再想这些了。
秦悸看到他空手而来,也没生气,“找不到了啊?那也没事儿,你把字签了就行了,以后应该也不麻烦你了。”
齐凯言有点想说,要不我不走了。可秦悸冲隔壁会议室喊了一声,指了指走出来的消瘦男子对他介绍,“小张,人也挺机灵的。”
他拍了拍齐凯言的臂膀,“这是你前辈了,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人今天正式交接了。”
齐凯言便自觉地把那六个字咽下去。
齐凯言从公司出来的时间不巧,A栋的四部电梯因为系统问题全坏了,他便只能跟着同样牢骚的人群往通往B栋的通道走。
这个通道平常是不开放的,这次因为电梯故障难得打开了。
齐凯言时不时地会拿出手机看一眼,但无一例外,锁屏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他站在电梯间排队等待的时候突然被人轻拍了一下手臂外侧,他侧身去看,是一个个子不太高的漂亮女人。
女人一头黑发一看就是花大价钱搭理出来的慵懒弧度,手上的Birkin金扣闪烁,应当不是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