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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实诡异。
    孟章咳疾略有好转,然气虚乏力,脸色灰白似末路穷期,惹得周丞相几番叹气。
    “丞相也看到了,孤王毒入肺腑,病入膏肓,只怕熬不过冬日。”孟章苦笑道,“孤王年纪尚轻,未及留嗣,要劳烦周丞相在孟氏一族远亲中留意,若可为储君,接入宫中,悉心教导,将来也好……”
    不待周丞相接话,仲堃仪倒了茶水递过去,正色道:“王上洪福齐天,无需多虑。只要找到神医,定能让王上长享安康。”
    孟章接过茶杯,却没看他,摇头:“孤王已不奢望其他。”
    周丞相咳了一声,暗中冲仲堃仪翻了个白眼:“仲副相不去管边防军务了?”
    “此事大将军职责所在。”
    “安置流民之事呢?”
    “户部尚书已着手。”
    “祭祀宗庙之事呢?”
    “已交予礼部。”
    “王宫修缮之事?”
    “工部人才济济。”
    “百官安顿在何处啊?”
    “王宫临近宅院,大小一百五十六位官员及其家眷俱有落脚之处。”
    “城中粮草呢?”
    “十日前已备齐。”
    “哼……那神医究竟何时到啊?”
    周丞相怒目以视,仲副相冷脸相看。二人似水火不容,然几句话下来,天枢政务悉数安排完毕。
    孟章垂首不语,暗中却弯起了嘴角。
    周丞相人老牙口尚好,难怪每每将苏翰等人气得跳脚的仲堃仪在周丞相面前也讨不到好处。
    仲堃仪好像猜出了孟章心中所想,微笑道:“王上肯展笑颜,臣纵是被丞相骂得哑口无言,也是情愿的。”
    孟章顿时收敛了笑容,将茶杯重重一放,扶着桌子起身,往床榻走去。
    因着复国再为王上,这密室的床榻也多了些装饰。床幔换做淡青色,锦被是鹅黄色,帘帐银钩均系着绿色流苏,与他一袭绿衣相互映衬,让这昏暗之地多了几分活泼。
    可惜病重难医,他如今迈步都显吃力。
    仲堃仪要扶,孟章冷淡地甩袖拒了,缓缓踱步到床边,拽着床幔坐下再躺倒,背过身去,闷声闷气如同撒娇:“丞相,孤王累了,就不送您了,您且自便。”
    “无妨,王上歇着就是。”周丞相丢给仲堃仪一个警告的眼神,捋捋花白的胡须,笑眯了眼镜,扬长而去。
    仲堃仪苦笑,上前为孟章拉过被子盖上,被他挣开,再盖上,再挣开,于是再给盖上。
    “王上,受凉就不好了。”仲堃仪哄孩子一般劝道。
    孟章气恼地回头,仲堃仪耳边垂下的发束堪堪擦过他的脖子。君臣二人俱是怔了片刻,很快将几乎贴在一起的脸挪开。仲堃仪诧异于王上虽脸色不佳,却是平滑细嫩,半点儿瑕疵也无。王上的眼睛,也是颇为好看。那张小脸上,带着几分少年的稚气,却也难掩男子的英气。而孟章,只觉得一颗心怦怦乱跳。仲堃仪相貌出众毋庸置疑,可方才近在咫尺,越发地让人……移不开目光。
    也不知这仲大人施了什么秘术,惹得朝中诸臣对他依仗万分,连周丞相都私下赞他“卓尔不凡”“乱世之雄杰”。
    孟章咳了一阵,心中苦恼。怎的就无人赞本王“年少有为”,“英明神武”!
    “王上?王上?”仲堃仪轻呼。
    孟章装睡不理他。
    这情形,已持续多日了。
    荒野暴雨之中昏迷,王城密室里再次醒来,仲堃仪便侍奉左右,尽心尽责,言语也少了许多。
    起初几日,孟章只当看不见他。之后碍于情势,加上周丞相从中斡旋,君臣二人才不至于成陌路。但比之之前初识之际,远远不如。
    恨他吗?孟章自知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怨他吗?倒是有几分怨怒。不过当他听近侍说起仲大人连续七日都跑去跪求周太傅出世,又是雨淋又是日晒,还给泼了一身洗米水,依然恭敬有加时,那几分怨怒就成了无奈的叹息。
    这仲堃仪,还真是让人猜不透。
    被子到底还是盖在了孟章身上。六月天已热,奈何密室阴凉,他又惧冷,薄被子搭在身上刚好不冷不热。
    仲堃仪径自去圆桌旁坐了,拿起堆砌成叠的奏折,飞快地翻,飞快地批。
    孟章不曾回头也知他在做什么:“奏折你也敢批阅,好大的胆子!”
    仲堃仪笑了笑,头不抬,手不停:“能者多劳,微臣愿为王上分忧。”
    怎么变得如此厚脸皮!
    孟章气恼,用力捶打床榻,用力过猛,顿时咳得浑身颤动,面目憋得通红,一口气几乎提不上去。仲堃仪丢下奏折几步上前,隔着被子轻轻拍打他后背,待他好些,又喂了一杯温水。
    “王上会好起来的。”仲堃仪像是说给他听,又更像是自言自语。
    孟章鼻子一酸,闭上眼睛,一滴泪便滚出了眼角。
    这世上,有人盼他活着胜于他自己,他便觉得此生无憾,心中所念种种往事,俱已释怀。
    第8章 立誓
    陵光是在神医离开的当晚突然开始肚子剧痛的,似刀割,似绳绞,钻心入骨,痛得他在寝宫床上惨叫,翻了几个滚就是一身冷汗。医丞被召至寝宫时,他已浑身乏力,亵衣湿透。再三诊断,医丞也说不出所以然,战战兢兢不知所措。陵光抬手示意医丞退下,倚在床头闭目忍耐。他心知原本就怪不到医丞头上。歇了半柱香光景,有了些力气,去浴桶洗了澡,换上干净衣衫,再躺下不到半个时辰,又是一番撕扯筋骨的疼痛。
    忍了又忍,陵光没再召见医丞,硬生生把惨叫咽进肚子,熬到疼痛稍缓。只是这一次,他疼昏过去了。
    原本想在自己寝宫好好歇一晚,到底未能如愿。将近天明再次醒来,肚中痛楚隐隐约约,睡意全无。陵光取了纱袍披上,去了朱雀宫。
    一路上,灯影幢幢,万籁俱寂。弯月未落,朝阳未起,将亮未亮,空气中尚带着几分微凉。陵光缓缓踱步,数次停驻,身后的近侍每每差点儿撞上他,吓得出了一头冷汗。
    陵光有意转回。
    那晚公孙钤抵换他的名字引发的状况,让陵光觉得无法面对公孙钤。藏在他心底的秘密早被人看透的羞愤,压得陵光喘不过气。
    这几日来,他未曾再踏入朱雀宫一步,不过是早晚循例问一句公孙副相如何了。近侍们总回话说人未醒,然看起来好了许多。丞相也去探望过,回头拜见陵光时忍不住夸王上英明云云,说得陵光直想告诉他——本王何止英明呐,本王把命都换给公孙钤了!
    可是这公孙钤,竟趁人之危,枉费君子之名!
    脸上一热,陵光暗中唾弃自己:什么趁人之危,不过让那该死的公孙钤占了些小便宜。
    随后又赶紧反驳自己:不不不,公孙钤并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