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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7

      贺铎风仍是爽朗笑着。
    他道:“真可惜,我喜欢。”
    李敛的眼神仿佛要生吃了他。
    她眯起双眸,忽轻声道:“贺铎风,你休想死在这乌江的怒水之中。”
    话落李敛从怀中掏出一只银锭,剁地一声丢进了桌面,身影一闪,从窗中飞了出去。
    李敛的怒火自那只银锭散出来,却并未在那收住,她一路发泄地奔逃,如道利影般拂过江南的杨柳,盛夏的鲜阳。
    青砖裂瓦,绿水红墙。
    她不待停歇的奔走着,直到喘不匀气,迈不动腿。
    待停下时,她才发觉自己在喧闹瓦市的眺楼之上。
    团坐在眺楼檐峰,李敛面对着熙攘众生相,揪紧自己的发,将面孔埋进双腿之间。
    师父教过她很多事,师祖也传授过她很多道理。
    师父说无论如何的大善,也挣脱不了那条必死的航道,师祖说孤独是一切的根基,而当世人皆暗,不必唯你而明。
    师父和师祖还说,世上无神,一切梦幻泡影,皆是猿猴眸中的倒印。
    她们还说了很多。
    可她们从没说过这个。
    她们从没说过,她该如何在这千山鸟飞绝的孤独世间,背负另一个人的灵魂。
    他张和才是如何做到的?
    这般重量,负住一个便已压弯人的脊梁,他是如何做到负住那么多,踽踽前行的。
    “……”
    “……”
    檐下方的眺望台忽有响动,李敛猛一抬首,警觉下望,见一青衫书生正爬梯而上,朝她望来。
    “你七?”
    “……”李敛沉默片刻,道:“假书生,我姓李不姓你。”
    贺栖风笑道:“莫笑喔。”
    李敛面无表情道:“你看我笑了么。”
    贺栖风道:“李在心中笑了。”
    李敛静了静,忽低低嗤笑了一声。
    松开蜷缩的身躯,她单脚垂下檐去,贺栖风旋身蹬墙,两个踏步轻飘飘上得檐头来,和她坐在了一处。
    李敛望着远方星河,道:“你做甚么来。”
    贺栖风道:“奉喔哥的命,给你压压气,拉你去酌花酒。”
    李敛轻笑一声,道:“我是个女人。”
    贺栖风和气笑道:“耶——女人就酌不得花酒啊?看小姑娘家苍苍跳跳,松快松快,不丧手摸也可好啦。”
    李敛:“……”
    她道:“就你我?”
    贺栖风唔了一声。
    顿了顿,李敛扭头道:“你要是今晚上把舌头捋直了说话,我就随你去喝酒。”
    贺栖风立刻竖了个拇指,用标准的大夏官话道:“没问题。”
    李敛笑了两声,站起来懒洋洋伸了个腰,影子忽闪,与贺栖风二人一前一后,直奔教坊司凤来楼而去。
    二人皆是轻功大家,踏檐蹬鹰,不过半刻钟便从城中眺楼飞去了城北。在凤来楼门前下落,李敛整整衣襟,同贺栖风一起进了青楼大门。
    方进门,大茶壶便迎了上来,贺栖风塞了张银票与他,和他低声说了两句,大茶壶当下高声引道:“贵客二位!里面请——”
    跟着二人踏上花阶,李敛一低头进了二层尽头的包间,抬眼便见里面坐了几个人。
    李敛脚步一顿,扶着门框,冲坐在当中那人翻了个白眼,道:“贺铎风,我操/你大爷。”
    贺铎风左手一展,爽朗笑道:“七娘,坐。”
    贺栖风坐去他右手,二人一同冲她笑,笑颜让李敛想砸烂这家店。
    李敛挑眉道:“你知我本不打算再见你罢。”
    贺铎风道:“我知道。”
    李敛道:“你知即便你叫来青城山的剃头鬼,少林狂禅大师,还有这个叫我一招便拿住的货,我想走也照样走了罢?”
    坐在圆桌左下“一招便被拿住”的林正飚摸摸鼻子,道:“李七,话不可这般说。”
    贺铎风仍笑岑岑道:“七娘,既撞见便是缘分,坐。”
    “……”
    李敛做了个仿佛吃到脏东西的表情,嗤笑一声,去他左手落了座。
    那少林狂禅正埋头大啖桌上的猪肉,根本谁都没看,剃头鬼郭杜则朝外拍拍手道:“茶壶,吩咐奏乐罢。”
    外间大茶壶应了一句,拉嗓子叫了声“奏乐——”,包厢卷帘后几个歌姬不刻便开始吹奏弹唱,丝竹之声一时飘响。
    给李敛倒了杯酒,贺铎风将杯给她推过去,凑在她耳畔低声道:“七娘,我就知你舍不得我。”
    李敛一只手手肘撑着桌沿,一手取了酒杯仰头喝下,也凑到贺铎风耳畔低声道:“贺铎风,你还该知道我现在要是打烂你的牙,再逼着你吞下去,这满屋人皆拦不住。”
    贺铎风笑出声来。
    他拍拍李敛的肩,道:“为朋友献上一两颗牙算不得甚么。”
    李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