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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时明白过来。
李敛醉了。
夏柳耽今日做寿,府中除此再无大事,裘藍湘又忙着,不待大货起运李敛根本无事可做,便在此饮酒午睡,闲散度日。
张和才明白过来归明白过来,可一想自己如何的忙,又一看李敛这副烂泥般的样儿,再想到夏棠。
更主要还是夏棠。
今日大寿,张和才特意吩咐大厨房做了夏棠爱吃的醉鸡,可她只想着早吃了去寻缠李敛,都没扒几口便下了桌,连看他也没看。小姑娘这般痴缠她,她不仅不应,还四下里躲,这回竟还喝了酒躲到这里来了。
张和才心里发酸,怨毒地瞅着李敛,忽尖声叫道:“李敛!你个小王八羔子,你下来!”
李敛被他一个高声吓得打了个哆嗦,抽搐一下,抬起脸来,睁眼迷蒙道:“……啊?甚么?”
张和才指着她鼻子骂道:“你个杀千刀的烂酒槽子,滚下来!王府的檐子是你想上便上的吗?”
李敛:“……”
慢慢爬坐起来,李敛打了个哈欠,醉眼惺忪道:“你有能耐,拿我下去啊。”
“嘿你——”
张和才气得跳脚,李敛却混不理他,她一腿垂下来,另一腿单膝曲着,脸靠在膝上,从后方张和才看不见的瓦檐拎出来一坛上好的绍兴老烧,仰头喝了几大口。
酒一下肚,烧刀子如同烈火般划开李敛的脾胃,从嗓子眼一路燃到肠子里,在里头好一顿左冲直撞,终化作两声叹息,被人昂首吐纳出去。
李敛灌得嘶嘶抽气,待酒嗝出来,她支棱着的腿也放下去,松松快快地晃腿笑着,双眼迷蒙,望着远处内院中开锣的大戏,半晌才又看向下方。
她愣了一愣,缓慢道:“张公公,你诊么还没肘?”
张和才真想给她两巴掌抽到地里去。
他正憋着气,恨望了李敛半晌,忽道:“你这酒哪儿来的?”
李敛道:“厨房里来的啊。”
张和才道:“哪个厨房?”
李敛有些迟钝,半晌道:“啊?”
张和才道:“哪个厨房!”
李敛嗤嗤笑起来:“张公公,你诊么和个老太太似的,啰、啰说得很。”
张和才叫她气得尖声叫道:“你他娘才是个老太太!”
李敛乐道:“也是,老头儿才对了。张老头儿。”
自叫了两遍,她又道:“哦,我知了,看我喝你馋了是不是?”
张和才啐骂道:“我馋个屁我!你打哪儿偷的酒?啊?我告诉你,这府中的绍兴老酒可都是有数儿的,你敢偷一两酒,我叫你吃不了——喝、咳咳咳、咳!”
他仰着头正言语,李敛忽然打身后又拎出酒坛来,对着张和才的嘴朝下倒,准准倒在了他大骂的嘴里。
张和才没有防备,被她倒了个正巧,酒又醇厚辛辣,洒进嗓子眼仿佛洒进一把尖刀,呛得他抓着喉咙大声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弯下了腰去。
李敛大笑起来,边笑边又喝了几大口,拎着酒坛道:“张老头儿,你若还馋了,记着来找我。”
话落纵声而笑,顺着檐边翻身而走,脱去了张和才的视线。
张和才在原地好容易把那点酒咳出去,喘着气抬头时,李敛早已不见了。他绕着房檐走了两圈,最终没辙,骂着走了。
待他走后,园中一时寂静下来。
夏风扫过,竹柳沙沙,远处戏台唱到高腔,引得众人叫好不绝。
片刻叫好声落下去,小锣蹡蹡,锣鼓间隙南方鹿苑又传来呦呦鹿鸣,在日头下远飞过大厨房的炊烟,飞出王府去。
张和才咳在地上的酒已被灼光带走了,剩了个极淡的轮廓。
轮廓上忽踏过一只脚。
那只脚上蹬靴,靴头尖翘,生白的靴边抱着嫣红的缎面,上绣了两只鸳鸯,飞针彩线在日头下熠熠生辉。
踏过那酒印,靴主人携着一把木梯,直走过去,停在后方女儿墙上。把梯子搭在墙上,她顺着梯子爬上去,推了推睡在墙头的女人。
她道:“李敛,你又藏这来了,你还能往哪藏,你怎么不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李敛一坛酒已喝空,日头正好,她卧在墙头,大醉而眠。
被夏棠推一推,她死猪一样根本没动,只动了动手指,喃喃道:“……莫吵……”
夏棠把左手给她晃晃,蹙眉道:“我手指好了,你说我手指好了就收我的。”
“……”
“李敛。”
“……”
“李敛!起来!”
夏棠又大力推推她,李敛眉头也蹙起来,无力摆手道:“……莫聒噪……”
“李敛!你还说我,你自己都说话不算话!”
夏棠恨得下了狠,使劲一推她,李敛本仰睡在女儿墙的单片瓦上,叫她推得身子一晃,猛侧个身,我操一声就从墙头掉了下去。
“李敛!”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