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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拱一拱手,陪笑道:“三爷,您不提还好,既然提了,我可就得跟您哭一嗓子。”
张和才一顿道:“怎么着了?”
“这事我实在是冤枉啊。”詹呈道:“您看,我是个生意人,我们生意人走场子讲究什么,不就讲究个信誉、脸面么?”詹呈一拍颊,道:“实不相瞒,昨日在我们这走动的几位爷,是我在江湖上打交道的几个老相交,也就是寸,他就单单挑中了那块卵子,赌石规矩就这样,您也懂,现付现开,您但凡压了一两银子在小铺,我也能给您找补,可您不是没使么?且人家既给了现银,又放了面子在这,我能不给么?”
詹呈双手相互一打,刚要言语,后院猛地又爆发出一阵骚动。
待过了,詹呈续道:“再者说了,谁也没想到一巴掌大的石头,能开出这么大彩啊。”
“嘿——”张和才瞪眼道:“感情这里头还是我的——”
后院三度吵闹,大笑抚掌声仿若要掀翻檐瓦。
张和才一排桌立起来,指着后头,冲詹呈道:“这哪儿来的猴儿崽子?啊?这是要大闹天宫是怎么着?”
詹呈忙起身把他手按下去,堆笑道:“后边开着石头呢,恰逢开春,相交多,就多翻了俩台子打双陆。”
又道:“如何,三爷去瞧瞧?”
“……”
顿了一顿,张和才撇撇嘴,推门而往。
玉石铺面后连着条长廊。
长廊叫长廊,却并不长,走出十几步边能摸着后屋的门。故此张和才稳稳踏踏走出这十几步,便摸到了后屋的门,不仅摸到,他还推开了。
屋子不大,顶却高,顶高梁也高。
这不大的高顶屋分成东西两片,东边赌石,西边打双陆,屋中挤了近二十人,烟雾缭绕,人声鼎沸。
张和才进来时压根无人看他,所有人都盯着石头摊子和赌桌,大锭的银子来去交手,还有人光着身子,赌自己的衣物。
方在门口一立,张和才心里就起了个尖锐的声响,提醒自己不能进,一进这地方,不给光了他是出不去的,可他脚下不听使唤,溜达着就去了石头摊子前。
撩袍蹲下,他左挑右条,给了十五两,开了颗七寸的卵子,可这一下刀啥也没出,气得张和才脑仁儿疼,詹呈看在他面子上又把那批碎料三两银子折回来了。
身上立马就剩五两银子了,张和才站起身时都打晃,转悠到一边,他扶着墙歇了会气性。
他站得巧,梁上垂下缕布料来,抬手拨开,张和才对张林道:“你回去,去王府给我取银子去。”
张林眉微微一抬,立刻笑道:“爹,您吩咐,银子搁在哪儿?儿子马上就去取。”
张和才方张嘴,梁上那布料又荡悠回来,搔着他耳廓。张和才啧舌抬手,拨开布料,退后两步仰起脸去瞧。
这一瞧不要紧,他气得险些三魂出窍。
那跑江湖的的小娘竟正正巧睡在梁上!
她今日换了身黑短打,白扎腰,外头对襟白边黑面垂下来半截在空中。她一脚踏一脚伸,环臂歪首,半躺在横梁上,背倚着主梁,在这滚油般沸闹的屋中睡着,睡得即沉又稳。
张和才叉腰看了片刻,气笑了。
“爷爷正满世界找她,她到好,在这儿享福呢。”他转头冲张林道:“瞧见了么?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话落压根不和这小娘赊着,伸手就薅。
外袍猛地朝下坠,李敛跟着这个劲身子一歪,朝着地下一头栽下来。
大惊刹那李敛睁开眼,左脚一踢,手成两爪攀了下主梁,借这缓冲力再出右脚,一个鹞子三叠倒飞起来。双臂朝上又一攀横梁,李敛打了半个提溜朝下落,就地一滚,无声无息落稳了。
不等目瞪口呆的张和才反应,李敛提了气,影子般贴地滑过来,伸臂拐住他咽喉,三指成爪猛掐住了他颈侧命脉。
二人紧贴着,张和才瞬间便感到了她急促跳动的心脉。
张林见不好早就躲了,屋中的赌局因着这变故一下全停住,众人皆朝他们望来。其中一个观赌的高大男子走出来,他出时,众人纷纷为他让开道路。
他站在三步外道:“七娘,你又要招事。”
张和才听得耳畔女声轻笑,带三分刚醒时的意味,调沉沉道:“贺傻子,分明是他先招我,我才招他,江湖规矩,一报还一报。”
周围看热闹的有几个笑了两声,笑中有肯定。
贺铎风方要开口,张和才压过他尖声道:“怎么是我先招你啊?那、那日在街口你要不踢爷爷的摊子,哪个乐意惹乎你这江湖小娘?”
李敛学着他的话笑道:“怎么是我先招你?你不抢我银子,哪个乐意惹你啊张三爷?”
“你、你他娘血口喷人!是你夺了爷一吊铜子儿!你——”
张和才气得有些结巴,偏头斜眼朝后去看,他见到了李敛微泛汗意的面孔。
“行了七娘,人家没有功夫,快放开罢。”
贺铎风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