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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洗!”张野有些悻悻的,爬起来拾起鞋子,晃晃悠悠往河边走去。
汪凝怕他一头栽河里,忙跟了过去。
黄河由浅入深,岸边这一带不过没过脚踝。张野挽起裤腿,掂着鞋子正要下去,汪凝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
张野回头看他,人家一脸的“你别再作妖!”
“很浅的!”他强调了一声。
汪凝有的是说辞:“足底有百穴,都午夜了还泡凉水,你又喝了酒,想生病么?”
张野半张着嘴,无言以对。他撇头看看不远处的那几个人,早已下水扑腾得正欢,“你怎么不说他们?”
汪凝瞪着他,没说话。
张野冲那边喊:“喂——足底有百穴,都十二点了你们还下水,河水那么凉,身上那么热,作死呢!”
那边的人一愣,齐齐喊了声:“有病!”
张野没有表情地看着汪凝:“他们说你有病。”
汪凝:……
两只鞋灌满了沙子,沙子不脏,见水就干净。张野怼了汪凝几句,到底还是乖乖的听话没下水,蹲下去涮着鞋。
“诶,我袜子呢?”张野看着自己的一双光脚,脚趾头配合着动了动。
喝多了的人手软,他一分神,一只鞋子顺水飘走。
“哎——回来!”
汪凝被他气笑了,快走几步伸手捞了回来。喝多了的人都是大爷,汪凝走过来接过他另一只鞋子,还是给他洗了。
袜子就在鞋里,汪凝掏出来就着河水投了几下。
张野蹲在他身边左摇右晃,“汪凝你瞧,我又要陷进去了。”
汪凝不想理他。
“你劲儿可真大。”张野撩起衣服,嘶哈了一声:“你看我腰是不是青了,可疼了……”
月下纤细的腰肢染了一层弱弱的光晕,后腰上两朵腰窝如汪凝目下泪痣那般诱人。
可惜汪凝没看。
真是白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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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埋伏
张野撩着T恤等了半天,汪凝还在专心致志地洗鞋子。
“不看拉倒。”张野放下衣服,顺便给了个白眼:“稀罕让你看啊!”
汪凝自己用的力自己心里清楚,不会伤到他。
他洗好鞋子甩了甩水,端端正正摆在张野面前等他穿。
张野眉毛一挑一挑,一字一顿地说:“足、下、有、百、穴,我喝了酒浑身燥热,穿这么湿的鞋万一生病呢,你怎么那么狠心?”
汪凝看着他,这人思维清晰怼得人无话可说,真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喝醉。
大概是醉了吧,不醉的话不能这么挤兑人。
汪凝在他对面坐下,把鞋子脱下来放他面前,说:“你穿我的。”
张野呆了几秒,没动。
汪凝拾起他的运动鞋穿了上去。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张野突然问,他已经忘记了刚刚谁骂人家心狠。
汪凝穿好了一只鞋,系着鞋带没理他。张野瞧他不说话,伸脚去勾他光着的那只脚。
汪凝闪了一下,没让他够着,凉凉地说了句:“你喝多了。”
勾空了脚,张野有些失落,像是失去了某种慰籍。他并拢着双腿,把脸贴在膝盖上,看着移在天边的月亮。
汪凝不知道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张野变得这么不正常。他的目光从张野脸上扫过,那人压嘟着的小嘴,竟然有些可爱。
入了午夜,远处的食客走了大半,稀稀疏疏没剩下几个人。夜深人静,张野觉得就这么默默对坐也挺好。
他想,只要汪凝在,坐一辈子都不会觉得无趣。又想了想还是算了,到了冬天不得冻死呀。
忽然就笑了。
汪凝不做声地看着他,早习惯了这人异于常人的样子。
笑得总是天赋异禀。
楚娓娓带着高格他们,十几个人光着脚丫沿着河岸杀了过来,一个个像跨马扬鞭的将军。
被打扰了清净,张野叹了口气,“唉,可真烦人。”
他拾起汪凝的鞋子,边穿边说:“咱们走吧。”
一群人围了过来,吴昊问:“你俩要走啊?”
“不走还留着过年啊?”张野说。
“真没劲!”高格说:“后天都该开学了,不疯透了对得起谁。”
楚娓娓纠正道:“什么后天,是明天!”
话音刚落,大家一起安静了。一样的意思,换种说法就显得没日子似的。
正开开心心呢,突然想起明日就要开学的这种感觉,他们并不陌生,却永远不会习惯。
高格狂叫一声:“管他娘的,先嗨再说!”
一群人疯子一样吼叫起来,像在发泄,也像在壮胆。一夜的疲惫霎那间消失殆尽,人人满血复活,用最后的狂欢来迎接高三炼狱般的日子。
老唐的声音尤在耳畔:记着,这是你们高三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长假。
但是,管不了许多了。
张野也跟着吼了一声,吼完无聊地冲汪凝勾勾手,“走,咱回家。”
他跟着吼纯属发疯,本身对开学没什么抗拒,毕竟开学后汪凝天天都坐在他的身边。
想想这种感觉,真好。怎么以往都没有珍惜过呢,好在未晚。
他走路并不顺溜,时不时还会自己绊自己一下,汪凝扶着他,怕他摔了。
吴昊冲他们喊:“翻过大堤顺路往北走,不远就能打着车。”
张野背身挥挥手,表示听到了。
外滩以北几百米就是高高的防洪堤坝,东西延伸跨越好几个省,一路护着母亲河入海。
上堤坝的坡很陡,汪凝想搀着张野,张野这会儿知道要强了,推着他:“我还不到十八,别弄得跟八十一样。”
汪凝松了手,某人又说:“多少扶着点,十八也怕摔啊!”
“张野!”汪凝已经容忍他一晚上了。泥人也有个土性,何况汪凝的脾气算不得多好,他只是比张野知道收敛而已。发狠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下话没说。
“凶什么!”张野停下脚步打量着他,这人上上下下穿的都是自己的衣服,包括鞋子。
那种隐秘又亲昵的感觉回来了,张野嘻嘻笑了出来,“汪凝你知道么,你是我的人了。”
汪凝:???!!!
“唉。”汪凝叹了口气:“你酒醒的时候,还记得今晚的事吗?”
“嗯?”
“最好不记得。”
“为什么?”
汪凝怕他记起来会羞死,这时也没再说什么。
张野大约意识到什么,闭嘴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在外滩不好打车,往北走不远就是移民小镇。下了大堤,张野整个人挂在汪凝身上,被人拖着走。
“你放心。”张野不忘安慰汪凝,“我这酒量练着练着就练出来了,以后不会这么拖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