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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交代完案情,才雇了辆马车,往家里赶。此前,他早已差人向家里报了平安,本来裴家老两口要过来接应他,但被他拒绝了。只是说了最近这几日,他在朋友家切磋诗词,所以忘了回家的时间。至于真相,只告诉了平安,让他在门口等着他。
车夫的询问声传来:“裴公子,前面有位姑娘。”
暗夜里,女子体态娉婷,纱衣缥缈,仿似要羽化而登仙的仙子,妍丽的容颜,还真是个娇滴滴水灵灵的美人。
裴寒眉头轻皱,挑开门帘,朝前望去。
这时的马车,被迫停下来,因为道路被前面的女子挡住了。
车夫心下以为,此女是裴公子的情人,是以,也早早的停下了马车。
穆婉婉听见车轱辘声,高兴的跑过去,轻喊了声:“裴公子?”
裴寒沉着脸下了车,这不就是长阳公主的堂妹——穆婉婉吗?
当时这堂姐妹俩,在梨园,众目睽睽之下,闹得好不开交。
眼前女子虽然表面柔柔弱弱,但和穆初槿吵架的时候,也算有些手段,知道装弱小博同情。
“清平郡主,所为何事?”他音色冷沉,眉眼微垂,人自动后退一步。毕竟大半夜的,男女有别,若是被有心人看见,定要嚼口舌的。
穆婉婉面色表情一僵,人自动在距离裴寒两尺的地方止步,扭着帕子说道:“裴公子,我不知道槿儿姐姐竟是这般对你。没想到你根本不喜欢她,只是被她胁迫,所以才会……才会……”红着脸,赧然的低下头:“才会对我说了那样的话。”
“哪样的话?”裴寒不明所以,瞥了眼忽然垂下脑袋的穆婉婉。
“假装不认识人家啊。”帕子搅成麻花,穆婉婉的声音低若蚊蝇。
裴寒:“……”
穆婉婉跺着脚,羞涩的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
她这是第一次和心爱的男子,在月下幽会,而且二人挨得如此近。就连说话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如果没有那个煞风景的车夫就好了。
穆婉婉想着,瞥了眼站在后面,手里拿着马鞭的车夫。
车夫冷不丁被郡主白了眼,纳闷的摸了摸脑袋。
“清平郡主,裴某是真不认识你。”裴寒的一句话,让穆婉婉惊诧的“啊”了声。
穆婉婉抬头,只见裴寒抿唇一笑,月华下,当真是光风霁月,温润如玉。
“在下告辞。”裴寒转身,从袖口掏出银两,付了车费,人就径直往府门走去。
平安看见从拐角拐出的人影,可不就是他家公子嘛。
立刻笑嘻嘻的迎上去:“公子,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夫人都快担心死了。”
“他们睡了吗?”抬目望望升至半空的圆月,现在都是三更天了。
“还没呢,老爷夫人都在大厅里等着呢。”
听到平安的话,裴寒理了理衣摆,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从容一些,才快步往大厅走去。
王忠国深知当今圣上对长阳公主的宠爱,若是兴武帝知道公主被关入狱的消息,肯定会徇私枉法,让他把人放出来。为了皇上圣明,国家清明,他刻意把此事隐瞒下来,想着待长阳公主认罪,签字画押,再禀明圣上也不迟。
到时,即便兴武帝想护短,也为时晚矣。因为承平律法摆在那儿,兴武帝带头破例,也会被群臣劝阻。
但太子府和穆初槿一母同胞的哥哥——当今太子穆成仁,从亲信那里得了皇妹被抓的消息,连夜赶到顺天府,面见王忠国,让他把人放出来。
王忠国挺着铁面无私的脸,对穆成仁冷声拒绝,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把想徇私枉法的太子爷堵了回去。
穆成仁面红耳赤,但他知道王忠国是秉公执法,不由要求道:“既然如此,本殿下想见一下长阳公主。”
王忠国应允,见穆成仁走远,伸手揩了下额头上的冷汗。
他深知大牢里关了个麻烦,但裴寒告御状告到他面前,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私了。况且,这个穆初槿在京城恶名在外,他把她抓起来,也算是应了民心。前几日,就听闻她当街强抢民家妇男,待他率领黑白二虎赶到的时候,长阳公主已不知去向。他没逮个正着,自然不好治罪。所以,便暗中隐忍下来,只等着长阳公主再次犯案。
这不,机会来了。长阳公主的魔爪竟然伸到了京城第一才子的头上,这等□□斯文、辱没人才之事,他岂能坐视不管?国家的栋梁之才,就要被丑公主毁于一旦了。
王忠国再也看不下去,决定这次说什么都要给京城民众一个交代,好好的治一治这长阳公主。
穆初槿被关在一间干净的牢房,四周虽然简陋了些,但她如在自家般,并未觉得受罪。
因为,她住过比这更烂的房子。那个地方不仅烂,而且还很黑,伸手不见五指,蜘蛛网脏老鼠到处都是,她想哭,想叫,却没人理会她。
以前听宫中老人讲的鬼故事,就那么从脑海跳出来,化成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让她害怕的缩在墙角,望着上面高高的小天窗,祈求从那狭小的四方口,再照进来些亮光,照亮她的周身,赶走这些害人的鬼魂。
她忍不住摇头一笑,嘀咕了句:“穆初槿,你真傻。世间怎么会有鬼魂呢?有的也只是比厉鬼倒要可怕的人心。”
黢黑的廊道里,传来一阵清晰可闻的脚步声,来人很急,有低弱的灯火照过来,穆初槿听人唤了声:“小槿。”
昏暗的光线下,照着两个人影,一个是挑灯的狱卒,一个是她的亲亲太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