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2
接着是温妈妈轻轻啜泣的声音,温月月惊愕的站在门外,双脚像灌了铅,一步也动不了,她满脑子都是爷爷的脸。
七岁,爷爷骑自行车送她去上学,一路的油菜田,太阳像个红灯笼挂天上。
十岁,同学们笑话她的月亮胎记,爷爷徒脚走去镇上给她买最时兴的绿丝巾。
十二岁,爸爸接她回城,爷爷偷偷给她塞钱,送她三里地。
小时候承诺过无数次的“长大孝敬爷爷”落空,原来古人常说的“子欲养而亲不在”,区区七个字有万钧重。
次日晚自习,向来遵纪守法的祝橙旷课了。
王阿南首次体验到同桌不在究竟有多孤单,萎靡的摊桌上,来来回回哼一句“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边唱边看林锦砚新广告,也不知到底唱给谁的。
苦了前头被荼毒的邱潮。
讲真的,其实王阿南和邱潮的成绩并没有温月月想的那么无可救药,包括小光头易腾,秦鲲这帮人更多的是“不乐意学”,而不是“学不好才去混社会”。
很快,晚自习下课。
温月月停笔合上复习资料,一本一本把课本收进抽屉,她动作慢的不正常,脸上表情淡淡的,待到同学们都走的差不多了,秦鲲是最后一个路过她座位的,没作停留。
教室渐渐安静,窗外万家灯火,传来地铁驰骋而过的声音。
温月月收拾好了,两手搭在膝盖上,肩膀到手臂紧紧绷着。她咬牙忍,忍到最后肺腑打颤,石像皲裂般,她底底哭出声,颤抖幅度小,哭声羸弱。
爷爷成为压垮温月月的最后一根稻草。
即使看起来脆弱,但绝不轻易落泪的她,现在真的无法忍到回家。
她的勾画满了,可是秦鲲不见了。
她以为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可是爷爷要走了。
温月月哭着去拨祝橙电话,她并不是要向谁倾诉,她只是更担心突然旷课的祝橙。
哭的太凶,眼前一片混乱,指尖轻软点了下屏幕,通话进行。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秦鲲貌似有点压抑,“喂”里带点迟疑。
惊雷劈在头顶,温月月马上看显示,眼泪还是止不住,“你好,这里是XX移动,工号8888,移动为了答谢高消费客户,特意给您送话费——”
“我不用移动,温月月。”
“对不起,我打戳了。”温月月止不住抽噎,但也怂的一如既往,马上挂断电话,背着沉重的书包关灯锁门,到彻底出了四班教室,她还没止住哭,于是拿袖子去揩。
恨自己不中用,素净的小脸儿揩的通红。
彼时,祝橙来电话。
那边很吵,杂音干扰她说话,她被迫用喊的,“月月!你找我吗?”
班委记名单前,温月月给祝橙发过一次消息,却并没得到回应。
“你在哪呀?”
她先前哭的哀恸,现下成了小奶音,祝橙完全听不清,重复几次让她声音大点,最后直接上微信发定位。
温月月哭的太专注,加之祝橙那通电话,她急匆匆转过拐角。
夜里凉风窜进衣裳,拐角映下斜长的人影,他倚墙,手揣兜里,像等了很久。
这是家清吧。
虽然位置基本满了,音乐声也大,但还没到要排队等桌的程度,放的也不是特别嗨的DJ,总体气氛比较适宜,适合下班过来小喝一口的程度。
祝橙就在某个僻静的角落独酌,温月月寻到她时,她已有八分醉。
“祝橙?”温月月看她醉的不成样,担心的摸她脸颊,手掌下的皮肤滚烫。
她从生日那天就反常,总是闷闷不乐,今天居然旷课来喝酒?
祝橙充耳不闻,拿起酒瓶倒酒。
温月月按住她,又唤她几次,她这才抬头,春温一笑,满是无所谓,“坐下喝一杯,毕业就各找各妈了,我陪你的时间算起来比秦鲲还长。”
拗不过她,温月月无所适从的留在她对面。
祝橙利落的推给她一只杯子,另只手一直攥着酒瓶。
“你和秦鲲,什么时候开始的?”和她玩了一年,再笨也能瞧出她和秦鲲的不同。
喜欢一个人,连看她的眼神都会像鞠了水般温柔。
秦鲲看她这样,她看秦鲲亦是。
温月月低头,视线正好落在酒杯上,杯中酒色醇美,杯壁浮上气泡,应该挺贵的。
“不知道。”她老实的摇头,“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自然也不知道他。”
祝橙了然,仰头喝一大口,末了听见温月月反问她。
“你既然不知道,我也可以不知道吧。”
祝橙可可爱爱的用力眯眼,脸上挂起笑,她喝醉的状态和平时判若两人,胆子更大,气场更放松,还颇二。
“反正他也要走了,不重要。”
“怎么会……”
“怎么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