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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师妹殉情。”
施凉沫:“你要是给我殉情了,那就少一个人给我上香了。”
刘绯忘:“要是我死了,师妹给我殉情吗?”
施凉沫:“我给你上香。”
刘绯忘:“有命一起死?”
施凉沫:“我觉得你要和我同归于尽。”
杜依棠作为大师姐,率先跳了进去。她的魂魄慢慢离体,水很透彻,可以从水面看到水中的杜依棠。不过现在开始有血染红泉水了,只见她在下面挣扎着蹬了两下脚,然后就跟死了一样。
她沉入血水中,眼睛渐渐无神,好像死不瞑目。她的魂魄慢慢脱离肉身,这期间很漫长,她要受尽死前的煎熬才能迎来重生。
生前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她看见了爹娘抱着她笑嘻嘻的样子,他们视她为骄傲,她是鱼杜塘的杜家六小姐,虽不是男子,却天资聪颖,在族人中出类拔萃。
她射杀了一只棕熊,救了一个人族小孩。那时她五岁,她背着爹爹的箭囊在山腰走。她喜欢草药,尤其是薄荷,她来人世间寻草药时恰巧遇见一个小孩被困于山洞中,他很绝望,他在哭,熊没有施舍怜慈心,那孩子就和她现在一样,被恐惧支配大脑。
她有点后悔不该跳进来,万一死了就真的死了。和那个孩子不同的是,那个孩子获得了她的解救,而她不会得到任何人的解救。
她喜欢和姐姐们来世间游玩,世间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她喜欢人世间女儿家喜欢的东西,她喜欢香囊,喜欢女红,喜欢花花绿绿的衣裳。要是考核能过,她一定要回世间看看。
世界不会对求生者仁慈,却又对求生者仁慈。
她希望她死了之后,有人带着她的骨灰洒在大树下,给它们做养料,这样子大树就能长的更快,再有人经过时,就不会再因为累到出汗而没有茂盛的树荫给他们乘凉。
她的魂魄在轻轻飘浮,□□却在重重下沉。水深的好似不见底,她的肉身一直在下沉,会不会有人打捞上来?她的皮肉在绽开,水洗去她的血,她看见了皮肉下的骨头。
又有一个人跳了下来,她看见水面上有白色的人影,不知怎的,她想到会有一个人来救她。那个人也沉了下来,沉的比她快,还离她越来越近。
好像过了很久,沉到她的身旁,那个人翻转了个身子。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个人是曹念若,他的魂魄也在慢慢离体。
后来,接二连三的弟子跳入水中,他们都受到了一次死亡威胁。水底可能藏着万千白骨,可能都是过往弟子的白骨。
曹念若看着杜依棠,朝她伸出了手。他的手已经露出白骨,肉渐渐模糊。他们在慢慢坠落,水中染出一道又一道飘向水面的血线。像是渐渐褪色的彩虹,只不过这道彩虹的其他颜色已经褪干净,独留红色在蔓延。一端的尽头在他们的肉身,另一端的尽头在水面。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有那么一个老头告诉他,他曾经被火烧死,说他命中犯火。他觉得他命大,既然能从篝火里活下来,那么也能从水里活下来。于是他就第二个跳下来了。
他总不至于命中犯水。既然命中犯火,那就拿水冲一冲,这次洗魂,希望能把他身上的火冲一冲,把火冲的一干二净。如果这次能活下来,他一定回去给各位老祖宗磕头烧香,顺便买点水果谢谢各位列祖列宗。
好似是豁尽全身力气,可到头来驱动身体却只是轻轻松松的事,杜依棠搭上他的手,恐惧也被交在手掌心中,和他一起沉入黑洞洞的水中。
看着他二人并沉水中,苏上闭上了眼,他都不想在看下去了。记忆中只有爹娘才会这么甜蜜。他从小吃穿不愁,是家里唯一的孩子。
也不是没有姑娘向他表露过心意,只是都被他拒绝了。至少他的爹娘是不喜欢他和女孩子接触,他整日与诗书共眠,也不知道为何而读,明明他又不用像世间人一样考取功名,却还是被爹娘压下头死读书。
直到后来娘不见了,才知道她改嫁了。她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心甘情愿做了冥婚。爹说那是娘自己的选择,可他不信,未必是她的选择。
他离家出走,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单乐族是一个小族,在南往之地,他娘嫁的是单乐族的一个大长老,名唤郭言耳。他看到墓碑上刻着他娘的名字,以为是和娘重名的女人,于是他又去问单乐族的人,所有人都说他们的大长老是娶了他娘。
他当时气的险些去刨土,所有人都拦着他。
上一重门考核,他的脑海中回想万千遍他娘不在的日子,世间也给了他答案。当他进入郭言耳的尸体,见到郭言耳孤零零的躺在土中长眠,他才发现他娘并不在郭言耳的身旁。
他爹骗了他,突然觉得庆幸,娘不在,至少可以当做她还活着。如果这一重门考核能活下来,他一定要去找娘,他爹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他不想再听他爹说一字一句。
贺七运看着水下三人,心中空荡荡,离死亡那么近,他该想起什么呢?他只是一个不应该赋予思想的工具罢了,水灌入这具身体,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