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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在骗我……”
这时霍家小子从门外进来了,他拿着半截白绫丢在地上拍了拍手,看到地上的方一扇,挑了挑眉:“这就逃出来了?哦对了,你娘还在屋子里,我姑姑给她买了副好棺材,方府已经拿去抵押你爹欠下的债,你要不要留在霍府?”
“你们……你们拿我家去抵押?”
“已经不是你家了,你爹娶走了我姑姑的婢女,还没给彩礼,也没买走我姑姑的婢女。拿你们方府做抵押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们……”
“除了你家,这些下人也是我们的,几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已经被拖去做狗食了,你要是不识好歹,你也是一样被拖去剁碎喂狗,还有可能更甚,最主要的还是看我姑姑怎么安排。”
为什么身体开始颤抖了……为什么要在这些人面前展露出怯弱的一面,他的腿有点软,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挂在厅前的大白花晃了眼,它盛开的好艳,他要去柴房,他要去找爹。
柴房堆积着霉湿的柴火,隔着门,他能听到一阵一阵的狂笑声,门已经被锁上了,他没有钥匙,没有人拦着他,他捡起地上的石头,就这么一下一下的往锁上砸,可是他的力气太小了。
砸了很久,他身上的伤口都撕裂了,血染红了他的衣裳,可是还是没有把锁砸破。于是他就在门外拍着门:“爹!爹!”
他的爹只是笑着,笑着笑着就没了声音。
一句遗言也不曾留下,又或许他的遗言就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不敢去娘亲的屋子里,他怕他们说的是真的。他的手在抖,他还是来到了他娘的屋子。门有一扇已经塌了,他能看到娘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两天没有进食,再加上身上不断撕裂的伤,他倒在了地上。
梦中他还是和爹娘在一起,他们在烛光下笑呵呵的吃着晚饭,他和爹娘围绕在桌前,爹揉揉他的脑袋,娘也揉揉他的脑袋。醒来后,他看着娘的尸首,忽然发现,他变成了孤零零的人。身上的血已经干了,有时他真的觉得自己好像被困在这具躯壳里,他不应该困在这具躯壳里。
死也应该拉个陪葬的。
霍府走水了,街坊邻居赶去救火,却发现泼水跟泼油似的,大火烧了两天,烟雾熏遍整条街,霍府的人无家可归了。逃出来的霍老爷报了官,霍夫人被困在柴房里烧死了,据说当天霍夫人被打晕绑进柴房里。
最后官府在方府的荷花池找到了欲对霍家小子行凶的方一扇,他血淋淋的站在他们面前,拿着一把被血染透的匕首,一个小童,也不怕疼,被几个衙役围绕着棍棒伺候后还能站着,最后好像是因为体力不支倒了下去。毕竟他只是个小童,钳制他还不是件难事。
后来有人来自首了,据说那个人叫方威龙。方一扇还是个小童,全当不懂事就给放了。第二天,牢里就传来方威龙死去的消息。
听狱卒说是畏罪自杀。
方府闹了鬼,不能住人。方府的人和霍府的人全都被鬼赶了出来,只留方一扇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台阶上,熟悉的玫瑰花香传来,他看着脖子上的入梦锁叮叮当当。
在流故之度的东主殿上,小六儿用锁链拴来两个魂魄。他们的青丝系在一起,手挽着手,并肩而行,看样子是一对夫妻。
“方威龙,袁花珍,秉性纯良,此生福运未尽,入若妄泉洗魂后,转生下一世……”
一阵铃铛声传来,鬼帝坐在上殿话还没说尽,他们二人就好似恢复了意识,打个激灵跪在殿上。
“我们还有个孩子留在世间,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让我们还阳五日的时间。”袁花珍头磕在涟漪阵阵的水面上,好似下一刻就要融进去。
“哪里来的铃铛声?”鬼帝转视小六儿。
小六儿转视外头的鬼卒,鬼卒点了点头,往后退下。这时有个同是穿着官服的鬼使来了:“报——息通炼狱被大火摧毁,柒里枝斋又派人来夺入梦锁,来者不知身份,殿内纯魂受惊,望鬼帝即刻下达命令!”
鬼帝一拍矮桌,气的帝冕颤两颤:“岂有此理!过几日我定要再去讨个说法!夕鹤神君到底是如何管束属下的!个个儿这么跳脱,不翻了天才怪!”
小六儿看着鬼帝,又看着方氏夫妇:“鬼帝……这,既然他们恢复了意识,堕入若妄泉洗魂恐怕会把他们的魂洗散了,况且他们今生福运未尽……不如,允了他们?”
鬼帝:“如何允?我不允。”
小六儿:“殿内正赶往投胎的纯魂已受惊,若这时再把这二魂丢进去,岂不越添越乱?不如稍作休息,等让这一批安顿好后再接他们回来。流故之度一直是魂魄的故乡,魂魄对尘世流连忘返也是理所当然,等他们想好了,再放他们回来。”
鬼帝:“随你随你,这魂归你管了,要是赶不回来,仔细你的皮。”
小六儿一弯腰,作揖:“是。”
爹娘起死复生恍若梦,方一扇呆呆地看着门口的爹娘,眼中泪光闪闪。夕阳下他们手挽着手互相搀扶,他们和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