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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巨大的鸟儿飞驰而过,一声高亢的鸟鸣打破了这片天地的永久寂静。
沈灼仰头看去,知道这人间终于出现了第一个生灵。
他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去,然后看到了沧海变成了高山,高山又变成了沧海,这片天地的生灵越来越多,他所到之处都能看到各种各样奇怪的生灵。
“吼——”
野兽的嚎叫从山林间传来,沈灼一扭头就看到了一头小山般壮硕的野兽向他冲来。
他连动也没动,那只野兽就像撞到了一堵墙般弹了回去。
耳边响起一阵尖利的喊声,沈灼扭头看去,他看到了一个围着兽皮披头散发的人五体投地趴在自己面前,嘴里呜啦啦的说着什么。
他听不懂,但大概知道对方在对自己表示敬畏。
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人。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本以为第一个看到的有神智的会是先天灵兽,没想到却是人类。
沈灼弯了弯嘴角,上前抬手将手指点在了那人的眉心处,一道银芒便钻入了对方的脑海里。
那人瞬间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接着他浑浊双眸的黑色忽然浅淡了一些。
沈灼一怔,没有想到天命一族竟是这样形成的。
他没再管那人,转身拂袖朝着太阳所在的东方而去,在他身后跪拜的那人向着他的方向跪伏了许久。
在向东方走了不知多少个年头后,沈灼看到了一棵巨大的树木,那伸展开来的树冠仿佛从不曾变过。
他一眼便认出了苍梧树。
粗壮的树枝上栖息着许多好看的巨大鸟儿,五色彩羽,金色翎羽,长颈细腿,狭长的眸子微开,高贵如神物。
此时的凤族还不曾开启灵智,对于他的接近充满了好奇与戒备,从苍梧树上探着细长优美的脖颈打量着他。
“我在寻找天道。”沈灼说。
“呖?”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沈灼笑了笑,伸手摸上它华丽的尾羽,下一刻那只凤凰的身上便出现了一圈白光,白光散去后,一个十三四岁身披彩衣的少年便出现在他面前,黑漆漆的双眼尽是懵懂。
沈灼看着他精雕玉琢的面孔不禁赞叹了一句凤族的得天独厚,“你可知天道在何处?”
少年白生生的手指向了他。
沈灼笑,“不是我,是另一个。”
少年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身指向了西方。
“谢谢,我走了。”
沈灼转身离开,再次朝着踏上旅途。
岁月飞快的掠过指尖,沈灼看了一眼脚上有些磨损的鞋子,直接抬手撕破虚空踏了进去,下一刻便出现在极西之地。
他看到了星辰之海。
是了,在那场天谴之前,星辰之海便在极西之地。
眼前依旧是那片星尘璀璨的海洋,无数亮着的星辰仿若在他指尖。
沈灼抬手碰过去,却发现那些星辰突然散了开来,他有些惊讶,正要上前忽然听到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你在做什么?”
沈灼回过头去,怔在了那里。
及腰的银色长发用一根黑绳绑着,浅紫的双眸倒映着斑斓星辰,有些稚嫩的五官依稀能看出熟悉的模样。
只不过此刻的这双眼中没有冷漠,只有平静和一丝天真。
沈灼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幼年长冥,心情慢慢从震惊激动到平静,然后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在找人。”
“找谁?”小长冥看着他。
沈灼没有回答,就那么笑笑地看着他。
对方又问,“你是谁?”
沈灼反问,“你又是谁?”
少年眨了眨眼,“我是长冥。”
沈灼笑着摇头,“不,你不是。”
少年疑惑地看着他,沈灼嘴角的弧度更深,双眸陡然一凛,下一刻便闪现在少年跟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一点也不像他。”
沈灼笑的阴冷,掐着他的脖子将人举起来,“一点也不像。”
第385章 最开始
“是的,我应该像你。”
被掐着的少年平静地看着他,毫无痛苦之色,下一刻化作了无数破碎的银光。
沈灼手中一空,周围变成了一片祥和的村落,欢声笑语,男女老少身上穿着的衣服和他身上的这件极为相似。
他心中没来由的一悸,接着便看见了无数雷云笼罩了这片天空,大地崩裂,空中网弥漫着的腥味红雾,惨叫声骤然响起,刹那间眼前已是人间炼狱。
沈灼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他知道,这只是回忆,是早已发生的事,他无法阻拦。
身旁细碎的银光变成了人的形态,站在他身旁,“灭了垣族的是你,杀了长冥的也是你,你才是天道。”
“你才是。”
沈灼抬头看过去,冷淡地开口,“我只是创造了你。”
那银芒组成的人形微侧身,“即使如此,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遵从你的意愿而为。”
“我后悔了。”沈灼说的毫无负担。
那银色的人看着他,逐渐显露出清晰的面目来,和沈灼一模一样的容貌。
“天道可以轮回,但不可逆转,谁也不以逆天。”
天道冷漠地看着他,“包括你。”
说完他便再次化为无数星光,沈灼没有去追,他知道那只是天道的分身罢了。
他抬手一挥,眼前的星辰之海消失不见,又是一片荒芜,他知道这才是天谴后的星辰之海,长冥给他看的只不过是……
长冥?
沈灼眼中出现一丝迷茫之色,“长冥?”
长冥是谁?
心头涌起一阵巨大的恐慌,沈灼攥紧了手,无措地看着眼前的漫天黄沙,忽然之间不记得自己为何会站在这里,又为何而来。
这天地都只剩他一人的寂寥让他害怕,他踉跄地后退了一步,突然听到了一道浑厚的钟声,像天地初开的那道光。
沈灼像是一下醒了过来,所有的记忆纷至沓来,那颗慌乱无措地心顿时静了下来。
他转身向那钟声看去,却发现自己弄错了,那不是钟声,是天地间的第一道风声。
那是一棵很普通的树,没有苍梧的高大,树枝也歪歪扭扭,但树干却非常笔直,其中一根树枝上挂了一串风铃,暗淡的黑色铜钟,看着跟那光秃秃的树一个颜色,只有在风吹来的时候那风铃才会动起来,发出一串完全不相符的浑厚钟鸣,在这片荒凉孤寂之地增添了一丝生机。
沈灼往前走了一步才看到那棵树后坐着的那个人,穿着灰扑扑的袍子,光秃秃的脑袋上有几处戒疤,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像死了一般。
他绕了过去,然后看清了那颗圆脑袋上的戒疤,一共十个,那是佛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