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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那严厉的眉眼定定看着他半晌,“看来你是真的不怕。”
沈灼无奈一笑,“天命阁可是个大靠山,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怕?”
“别在我跟前装傻充愣,你会不知外界如何窥伺着天命阁的人?”
静安话语严厉,语气倒是平淡,丝毫不像当日在晋阳城那般易怒。
“那不知前辈是否也是窥伺者之一?”沈灼反问。
静安脸上出现一丝怒意,“你这是在质问我?”
“不敢,只是此次见前辈态度颇和蔼,就放肆了些,前辈见谅。”
“……”
沈灼见她侧过身子不语,估计还下不来台,索性自己主动开口,“前辈找我就只是问牵机?”
“我问了你就能说实话?”
“那要看前辈问什么了。”
静安被他说的一噎,心说这小子果真如天象所言是个硬头。
她冷哼一声,“那小子身怀凰灵玉你还带着他四处跑,你是怕他死不了?别说还带着天命阁的人,嫌不够扎眼?”
沈灼被她说的一怔,合着这位是来表示关心的?
“谢前辈关心,在下会小心的,只是这青麟盛会还是得去参加的。”
“你……”
静安皱眉,“镇天门也同意?”
沈灼坦然回道,“自然,毕竟龙骧可是今年最优秀的弟子之一。”
静安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自傲,脸色淡了些,“你想让他站到别人不可觊觎之处,可曾想过他会半路夭折?”
“有我在。”
“你挡得住浩瀚中洲?”
“是也。”
“呵,猖狂!”
静安又是一声冷哼,“不说三宗六派,就连魔修都蠢蠢欲动,就凭你这炼气修为能挡得住?”
沈灼神色自若,笑道,“前辈无非是想从我口中听到虚境天罢了。”
静安被他说中心事脸色一僵,顿时不说话了。
“之前在晋阳城我便看出来了,前辈与天象道人并非如他人一般窥伺凰灵玉,如此一来也只有一个虚境天能让前辈费心了。”
“……”
静安微侧脸看向他,“那你可是虚境天的人?”
沈灼摇头,“不是。”
静安眼中划过一丝失望,正要说什么时就听耳边又响起带着笑意的一句。
“不过离虚境天出世也不远了。”
“……什么!”
静安猛的抬头看向他,“你从何听来?”
“前辈忘记我身边有个天命阁的人了吗?”
沈灼缓缓一笑, 目光落到身旁的花丛,“已是初冬季节,这花却是开的欣荣如故。”
静安活了也有近千年,对花花草草的从不在意,听他忽然转移了话题就看了一眼,然而这一眼就让她变了脸色。
沈灼勾了勾唇。
第203章 幽冥幻境
夏历,元月十六,宜嫁娶,宜动土,诸事皆宜。
沈灼穿着一身火红嫁衣站在镜子前,一头青丝如瀑垂至脚踝。
莲儿正要上前为他绾发,沈灼却抬手拒绝了,自己取了当日夙天明送的那白玉龙鳞簪盘住了长发。
“夫人的嫁衣可是自己所绣?”
“是。”
莲儿微讶,“公子怎知道的?”
“看出来的。”
沈灼手指抚着袖口那精细的暗纹,缓缓道,“绣娘不会在此处加上莲花暗纹。”
莲儿一滞,浅笑道,“是吗,沈公子果真聪慧”
她却不再说下去了,沈灼也没有再问,一旁的宁飞月拿着红盖头走过来,沈灼看了眼,盖头并不是与嫁衣一套的,倒像是新的。
他对宁飞月叮嘱了几句,然后披上了盖头,被打扮成媒婆模样的宁飞月扶着走出了房门。
莲儿在他身后笑看着,看着看着眼里失了焦距,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
踏出房门不久,沈灼低声问道,“他们都准备好了?”
“嗯。”
“小千呢?”
“他跟着龙骧一起。”
沈灼脚步一顿,“我不是让他扮成侍卫跟着薛师兄么?”
“我说了……可他……”
宁飞月怕他生气,下意识地应了,“我这就去找他!”
随即她匆匆去找牵机,剩下沉灼一人站在那里等候,不多时耳边便响起了一串平缓的脚步声。
沈灼正要拽下盖头却被按住了手臂。
“公子这盖头可不能随意掀,会不吉利的。”
“莲……秦姑娘?”
“是我。”秦丝的声音响起。
“秦姑娘为何不在房中待着?白姑娘呢?”沈灼疑问。
为防万一,昨日一早他们便大张旗鼓地将秦丝接进了府中,说是城主亲自做媒,将秦丝嫁给城主的一位子侄,今日直接从城主府出嫁,花轿绕城一圈,十分阔气,一时间城中百姓议论纷纷,都说秦家姑娘真是运气好,竟能得了城主青眼,那卫家小子真是绿帽戴了一顶又一顶。
然而秦丝本人却像铁了心一般,任凭城中风言风语,她硬是踏进了城主府,甚至还是当着那叫卫林的年轻人的面进的城主府,把宁飞月洪月俩丫头看的长吁短叹。
至于鸾天门的几位则是神色漠然地旁观着,白沅虹看龙骧也是无甚反应便也懒得装出同情模样来。
秦丝一进府沈灼便被鸾天门的女弟子们保护了起来,甚至沈灼还在她房间周围布下了阵法,结果这位却跑了出来。
“我想出来看看。”
秦丝的声音十分轻,隔着盖头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的感觉。
沈灼头像她那边侧了侧,“秦姑娘……”
“沈大哥我找不到小千……”
宁飞月走到他跟前,接过他的手,疑问道,“沈大哥你在跟谁说话呢?”
沈灼掩在盖头下的目光微顿,耳边已经没了别的声音,他问了句,“小千呢?”
“呃……找不到……”
“应天白呢?”
“他和江师叔他们在一起。”
沈灼稍松了口气,伸出手握住身旁的那只手,一丝凉意泛起。
沈灼眉心微皱,却没说什么,任那只手牵着自己踏进了花轿。
坐在轿中的那一刻沈灼忽然说了句,“后院中的花甚是娇艳,临走时你可以去看看,替我问问莲儿夫人那是什么花。”
耳边寂静一片,一瞬间连那些看热闹的喧闹人声都消失了,静的有些可怕。
“嗯。”一道低低的女声响起。
沈灼目光动了动,“起轿吧。”
下一刻脚下的轿子便缓缓动了起来,并不如沈灼以为的那样颠簸,反而异常的平稳,平稳到他以为是在飘。
一路静的像是深沉的黑夜,可他知道外面明明是白天才对,沈灼伸手想掀下盖头,却听到了那个熟悉的温和的女声。
“公子,盖头是不能掀的,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