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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沉下去的怒意又有些忍不住浮了上来。
怎么不管在谁面前,她都能侃侃而谈、神采飞扬,惟独在他面前就像是受了惊的小猫,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甚至都要钻到犄角旮旯的洞里。
见她这发急的模样,摄政王殿下也明白不能逼的太紧。
他嗓音本来就低沉磁性,现在压的更低,轻轻应了一声。
听到他这声,沈筠棠都有一秒钟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惊喜又惊诧地抬头看了一眼摄政王殿下,见他威严的俊脸上并无玩笑的神情,又飞速地低头,心中琢磨着他这声应答有几分真假。
又患得患失的想,她刚刚是不是听错了,摄政王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面对这个阎王,她又实在不敢将话再问一遍。
摄政王殿下点了点旁边小几上的茶壶,“还不过来给本王倒茶?”
沈筠棠虽然还怕,可这阎王发话了,又不能真的不过去。
只好磨蹭着脚步走到了小榻的另一端,执起小几上的茶壶给摄政王倒了一杯茶水,而后双手捧着茶杯轻放在摄政王面前。
摄政王殿下虎狼一样的视线跟随着那双白嫩纤细的小手落在自己面前,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
他心中竟然还有空想着这小儿的手比一些女子的手都要好看。
小巧纤细,微微伸直的时候手背上还有可爱的肉窝,不知摸起来是不是也软若无骨。
这么一想,视线又忍不住落在她的脚上,只可惜一双脚被衣摆遮住,他也看不出什么来。
摄政王殿下心中有些微遗憾。
沈筠棠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深沉的眼神有点奇怪,可又猜不出来这阎王的心思,只能换了话题引开他的注意。
“一会儿三楼有拍卖会,殿下可要去观摩观摩?”
“哦?拍卖会?”
沈筠棠现在真是想拍自己脑门,虽然大燕都城早有拍卖东西的传统,但是专门的拍卖会却从来没有过,也没这种说法,她这突然在摄政王殿下这么说,实在是有点不打自招的意味。
沈筠棠这么一想就给自己先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有些结巴的解释,“殿……殿下,就是专门拍卖东西的宴会。”
摄政王殿下也没和她纠结这个,只是从自己腰间抽出一个荷包来扔到她面前,“拍卖的就是这个?”
荷包砸在小几上“咯噔”一声,沈筠棠又不是傻的,当即就猜到里面是什么,无非就是她送给他的那枚骏马琉璃……
沈筠棠心里苦的不行,明白这阎王是猜到她用他做广告,现在想来和她算账了。
她一时有些慌张失措,不知道该怎么说。
摄政王低眸睨了她一眼,见她小脸惨白,又有些不舍盘问了。
可这事儿弄不好就要惹得一身骚,他不出手护着她点还真不行。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况且她手下的人这些日子跑动跑西,他谍报司那早收到消息了,只不过他没吩咐查下去而已。
摄政王只能硬下心肠端着脸色询问:“东西都哪儿来的?”
第78章 母亲遗物
沈筠棠想不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
她盈盈目光惊疑不定地扫了他一眼,心中虽然惊吓忐忑的不行,但是在这阎王面前,她是绝对不能说实话的。
总不能如实告诉他,她这身体的芯儿已经换了吧!
那他还不得将她烧死。
沈筠棠虽然憷摄政王,但是她被逼到了绝境总是能有急智。
真话不能说,那她就说假话,能够乱真的假话。
平了平心绪,沈筠棠压着声音道:“回殿下,这琉璃是微臣命手下制的。”
摄政王殿下蹙眉看她,显然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沈筠棠拢了拢宽袖里交握的双手,低着头继续。
“但是这琉璃的方子却是微臣偶得,您也知道,微臣家中拮据,若是不弄些营生,实在是难以维持下去。”
永兴侯府在沈筠棠他爹手下确实是一清二白,除了文帝当初赐的大宅子,比一般七品京官儿都要穷。
又因永兴侯是掌管御史台,手下都是言官,首先就要以身作则,沈筠棠的爹又是个古板之人,让他为了家中多些银钱做生意那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这些年一直在吃老本,据说早已过世的永兴侯夫人留下的嫁妆都花的差不多了。
听沈筠棠说到这,摄政王紧蹙的眉头微微松了些。
沈筠棠再接再厉。
“殿下,您也知道,微臣母亲过世时,给微臣和几个姐妹留下了嫁妆。微臣外祖家虽不是名门望族,但是两个舅父却在年轻的时候出过海,这琉璃的方子便是从微臣母亲的嫁妆中寻到的。若不是实在是没有兴家之法,微臣也不会将母亲遗物拿出来。”
沈筠棠忽悠人的工夫本来就不差,之前在摄政王面前战战兢兢完全是因为身份压制和心理原因,现在说顺口了,倒是让人真觉得有这么一回儿事。
别提她还说的情真意切。
要是沈筠棠外祖家留下的方子还真有可能。
琉璃一向都是海外才产,燕京中有名的几块都是波斯等国行商带来的,每一块都卖出了天价。
大燕朝还从未传出过哪家官窑私窑烧出过琉璃。
沈筠棠的母亲姓李,李氏已经过世了十多年。
李氏的娘家是皇商起家,后来族里出了两位年轻有为的人才入朝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