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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烨不认床,再加上文玉泽家他来过太多次,就跟自己半个家似的,晚上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好像白天的事情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更不会导致他失眠。
    然而半夜,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喘着气从梦中挣扎着惊醒,眼睛猛然张大,眼底全是迷茫和荒唐。
    他死死地盯着黑暗里的天花板,梦里乞求的话语消散在寂静的空中。
    池希烨的胸膛不断起伏,过了许久才消停下来,趋于平缓。
    他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没有去管额头上挂满的冷汗,水珠顺着眼尾滑下,在枕头上洇开一片温热的痕迹。
    他在现实里再如何强撑或坚强,等入了梦,梦境却没办法欺骗自己。
    梦里的晏丞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看着他笑,眼睛里的温柔爱意如同水一般,将他缓缓包裹其中。
    晏丞亲昵地亲吻他的嘴唇,低声喊他:“小池。”
    拇指抚过他的眉心,顺着眉毛的弧度揉开,落点定在他的右眼眼尾。
    “小池。”晏丞说:“你的红痣真好看。”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刚刚还温和的水突然成了惊涛骇浪,将他卷进风浪中央,他几近窒息,在风浪里狼狈翻滚,最后不得不伸出手向晏丞求救。
    晏丞就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他所有狼狈的样子,话语像淬了毒的刀锋,在晏丞的眼神下反射出冰冷的光,将池希烨划得遍体鳞伤。
    晏丞说:“我认错人了,你不是他。”
    风浪骤起,将池希烨扑头盖过,他沉入了海底。
    没有人能救他。
    池希烨一直知道这个道理,他只能自救,于是自己挣扎着清醒过来了。
    平心而论,这半年多来晏丞对他可以说是好到极点,池希烨曾经还思考过,或许这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得到晏丞这样耐心且温和的对待了。
    但真相一旦被揭开,过往的好都成了假象,反而更让人难以接受,疼得厉害。
    晏丞从来就没有对他好过,只是在对另一个人好,而池希烨这个人,恐怕从来没有在晏丞的眼里出现过。
    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配拥有,所以晏丞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在亲昵地喊他:小池。
    他在晏丞心里,是一个被抹杀了自我意识的存在。
    他无意识地摸上自己的无名指,指环还套在手指上,他忘记拿下来了。
    池希烨将戒指缓缓脱下来,指腹在内环摩擦而过。
    在黑暗中,他看不清戒指的样子,却知道内环刻着什么。
    CHI。
    不是他的池,是池希泽的池。
    池希烨将戒指收拢在掌心,力道渐渐收紧,坚硬的指环膈着他的手掌,他从混沌的梦里清醒了。
    且一旦清醒,就不会再沉溺下去。
    池希烨悄悄下床,生怕吵醒隔壁房间正熟睡的文玉泽,摸黑小心翼翼地走到厨房,借着窗外的月光拿杯子倒水喝。
    晏丞一直觉得他娇纵,连白开水都不乐意喝,却不知道他在池家时一口饮料都没有喝过。
    他在晏丞面前展露自己的喜好,不过是因为喜欢,不过是因为毫无防备。
    水壶里的开水早就凉透,在寒夜里变得冰凉。
    池希烨却没有在意,拿着杯子将里头的水一口饮得干净。冰冷的水顺着喉咙滑向食道,又蔓延向四肢。
    刚刚让人显得脆弱的思绪已经被池希烨完全压了下去,他将杯子放到料理台上,发出一声轻响,下一秒,厨房的灯被人按亮了。
    池希烨被突如其来的亮光照得微微眯起了眼睛,适应过来后发现是文玉泽披着毛绒外套站在开关旁边。
    文玉泽担忧地看着池希烨,将还带着自己体温的外套披到池希烨的身上,手指碰了一下池希烨冰凉的脸,过了一会儿才问:“烨烨,你还好吗?”
    “没事,我就出来喝个水,担心什么啊。”池希烨自在地笑了笑,把外套丢回文玉泽身上,“我都说了别瞎操心,赶紧回去睡觉吧。”
    性格使然,文玉泽一直处在被保护的位置,也很听池希烨的话,但这次他的脚步没有动,“烨烨,我知道你很坚强,比我坚强一百倍。”
    文玉泽话语顿了顿,上前一步伸手抱住池希烨。
    他们的身高相仿,下巴刚好可以架在对方的肩膀上,文玉泽摸了摸池希烨的后脑,十分温柔地说:“但是我也可以坚强起来,做你的靠山。”
    池希烨错愕了一瞬,顺从地被文玉泽抱着,白炽灯就在他们的头顶,将不大的厨房全部照亮,赶走了所有阴霾。
    文玉泽抱了他一会儿后才放开,“好了,回去睡觉吧。”
    池希烨看见文玉泽眼睛里的疲惫,心里知道文玉泽恐怕一直在为他担心。
    冰冷的四肢在刚刚的怀抱里迅速回温,几个念头从池希烨的脑海里快速闪过,最后他拉着转身欲走的文玉泽,“我跟你解释一下,我割腺体的这件事吧。”
    两个人回到池希烨的房间里,面对面坐在床上,膝盖上盖着同一条松软的被子。
    “我原本不想说的,只要我说了,你这个小笨蛋肯定会露陷。”池希烨无奈地耸了一下肩:“但谁让你这么担心我呢。我老实讲吧,我不是为了晏丞才决定要割腺体的,他还不配我做这么大的决定。”
    池希烨指了指自己:“我是为了我自己。”
    池希烨以前对文玉泽说过,在性别之前,他们先是一个人。
    但直到第一次发情期的来临,他才知道自己曾经的想法有多天真。
    处于发情期时,他的灵魂仿佛被禁锢在体内,无法思考,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连最简单的站立都做不到,只能任由欲望掌控,将他取而代之。
    那个时候,他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在欲望的操纵下对着Alpha屈膝讨好、哀告宾服。
    池希烨生来就不信命,只相信自己,不愿意被*纵。腺体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束缚,让他不断经历发情期,失去自我。
    他要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割腺体就是最好的办法。
    只要腺体没了,他就将不再受信息素的影响,也不会再经历发情期。
    但既然文玉泽会误会,说不定晏丞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