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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不是姐姐的手笔。姐姐多年学画,画的水平自然比这个要高出不少,这幅画打底上色的次数非常多,用的手法也是极尽繁复,但是并没有表现出它想要表现的东西,换句话说,这个画者理论知识丰富,但动手能力跟不上理论。
“你看出什么来了吗?”陆曾翰问着,声音是淡淡的忧伤。
我又反复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啊,只不过,盯得久了,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可是奇怪,这种不舒服从哪来?我四周绕着看了看,猛地发现,这幅画,是把心理学的螺旋曲线,用油画的色差表现了出来,细细看去,夜空里的每一个线条,都缓缓在收尾处形成了仿佛闭合的曲线,偶尔的几点星星,正好处在曲线的散射点上,和明暗交织的螺旋曲线一起,让人头晕,看得久了,可以催眠。如果抑郁症患者长期看这种画,病情会越来越重,甚至头晕呕吐反胃。
我的心忽然抽紧了:“你这幅画从哪来的?”
陆曾翰苦笑道:“我去他美国的公寓,收拾东西的时候,墙上挂着的就是这幅画。那个地方我以前去过,我在美国进修犯罪心理学的时候就住过那里,没有这幅画。他几年也不去那里住一次,不会买幅画回来。”
“你的意思,这幅画是我画的?”我讶异地看着陆曾翰。
陆曾翰无奈地摇摇头:“他的公寓没有监控,无法知道在他住的时候,谁找过他。但我找人查了附近街头的监控,在他出事前的三天,你抱着包裹好的和这幅画一样大小形状的东西,向他的房子的方向走去。”
“不可能,不可能。”我摇头喃喃自语,“我不会画画,我从小学之后,从我父母去世后,我再也没画过。姐姐才会画画,我不会。就算是她,她是我分裂出来的,我不会的东西她怎么会?”
“你不是不会,你是因为心理创伤应激,不想碰画笔。你和可怡耳濡目染,又有绘画基础,你的绘画理论知识丰富,只是缺乏实践操作,但画这么一幅让人抑郁的画,并不难。这幅画的重点不是手法多难,难在它里面蕴含的心理学要点,能让人抑郁的要点。”陆曾翰纠结道,“你说,用画杀人,这种事我就是说给警察听,哪个能相信?就是警察信了,告到法庭,也史无前例,不会有人敢判一幅画能是杀人的利器的。”
我忽然又想起第一次见陆曾翰时,他鬼魅的声音:“你是艺术治疗师,任何事,都是双刃剑,能救人,就能杀人,艺术杀人,一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你说呢?”
第二百零二章 录音
我抬眸看着陆曾翰,声音都快不成语调:“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不觉得太荒诞了吗?”
陆曾翰叹气道:“当初,我也不想冤枉人。我查到了是你把画送去给赵黎川,因为国内的绘画心理分析不够权威,我特意让美国的心理专家分析过,他们一致都认为,这幅画有加剧抑郁的作用,而且加重的程度还很深。如果说有死亡音乐,这幅画无疑就是幅死亡绘画。而且赵黎川已经在美国了,就算他曾经做了什么,他也已经安全逃离了,又有什么事能让他想不开去寻死?我了解他,他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
“不可能,怎么会有死亡绘画?你太可笑了,我都没听说过这种东西,“她”怎么会想到?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喃喃地重复着,思维开始机械。
“没人比我更希望不是真的,那样我对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可以无所顾忌,可以没有任何包袱。而不是像之前,每次都喘不上气来。我想见你,又怕见你,每次见了你,回来就会梦到他的脸,不声不响,就那么默默地盯着我,无声地惩罚着我的见色忘义。我也同样怕你,我怕看到你纯净的眸子,我常常在想,这样一双不谙世事的眼睛,干净得像泉水,怎么会有一颗那么复杂的灵魂?我也怕看到你帮着警察分析案情,你的专业和聪慧,让我欣赏又赞叹,我有时感慨,任何行业都有天才,有天赋的人是常人比不了的,就像你的绘画心理分析,真不是学了心理学就能做的了的。可是专业的你,同时会把这份专业用到杀人上,以至于让警察束手无策。那一段时间,我也要分裂了,不见你时,忍不住去想你,见了你,又忍不住自责。”陆曾翰懊恼地抹了一把脸。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可置信地颤抖着。我会画画?我还会把画和心理学结合?我还会艺术杀人?天!我到底是个什么人?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陌生,陌生得仿佛这具躯体下的灵魂,是一个幽灵一般。我瘫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大声吼着:“不!”
陆曾翰蹲下来握住了我的手,眸子里的神情痛苦而心疼:“可乔,你先冷静下来。”
我没法冷静,我的脑子里已经像脱了轨的火车一样,嗡嗡乱响。太多的不可思议,太多的匪夷所思,我觉得自己像听了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可偏偏这似乎就是真相。我面前的那副画在我眼里已经变了形,那夜空像狰狞的黑洞,几乎要把我吞噬,我开始耳鸣,陆曾翰似乎还在我耳边说着什么,我已经完全都听不清了。我晕了过去。
这次不知道晕了多久,却没有一个梦。